黄昏之际,漫天风雪。
风雪之下,偌大的广阔地带皆是白骨。放眼望去,何止千百万具。
白骨和其上破碎的衣物,杂乱地被雪砾渐渐掩埋。
天际之间,走来了一队行人。
带头的是一名穿黑色劲装的光头中年,身后有一名身穿通肩式木兰如法色袈裟的和尚、一个戴眼镜的穿西装者以及一对穿着淡青和淡白色古武服装、携手并进的中年夫妇。
戴眼镜穿西装者脚边跟着一头犬类,夹着尾巴,时时低声呜咽。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一路不住地念佛。他每走一步,均是小心地踩在白骨间的空地上,避免踩到任何死者尸骨或遗物。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来了?怎么一路走来,尽是白骨,一个活人也无?”戴眼镜穿西装者四下观望,略有心悸。
“时空破碎,界点不稳,我们来时从拉舍尔联邦的界点而来,现在天知道在哪里。”光头中年说道,“不过,界点是我先发现,队伍是我拉起来,大家跟着我走便是!还是那句话,此行如有所获,五人平分!”
他大步向前走去,也不顾行进间将无数白骨踏碎。
“阿弥陀佛!”和尚不住地躬身念佛。
那对中年夫妇行走在队伍最尾。他们不断地击出一道道力量,将前方路上的白骨轻拂至两边再走。这样,他们与那和尚一样,都不会对这里的死者遗骨造成不敬。
风雪越来越大,前方十米之外近乎不可视物。满地尸骨渐渐被冰雪掩埋。
一路前行,尽是如此。前方渐渐出现城墙和各类建筑,由疏及密,由矮至高,由简及繁。所有的建筑有个共同特点,都是破坏颓废不已,内外皆有尸骨横陈,不见一个活人。
“异世界望仙大陆,永夜帝国国都夜华城之境,未料竟成白骨遍地,不闻活人声息......”中年夫妇中的丈夫眉目俊朗,眼神中掠过阵阵怜悯之意,“仙帝之战的惨烈,竟致于此......”
“朝代更迭,国邦兴亡,不管古今东外,不管蓝星异界,最苦的还是百姓。”妻子喟然叹道,柔美的脸上黯然不忍。
“金不换,水柔心,收起你们夫妇那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带队的光头中年冷声说道,“都成为异能者多少年了,谁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才活下来,才身居高位。想想怎么获利,怎么活着回去,这才是要紧事!”
“东郭郎,如果不为之心惊,不以之为鉴,这满地尸骨的惨象,你怎么知道改天会不会出现在蓝星之上?”名为金不换的丈夫回道。
光头中年东郭郎“哼”的一声,只顾大步前行。
一路在这片仿佛地狱般的城域行进,直至到了城中心,一行人惊呆了。
城中心,有一具巍峨的祭台,呈阶梯状,高约两三百米。无尽的白骨,累累叠在祭台四周以及各级台阶之上。
祭台有半边被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毁坏,濒于崩塌与未塌之际,仿佛一阵大风过来便要倒了。
祭台顶上,斑驳淋漓,伤痕累累。
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外来者,近乎没有半点声息。
“我不想继续走了,也不要寻什么异世界的宝物。但有宝物,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人,沾了多少鲜血的......”名为水柔心的妻子扯着丈夫的衣襟,她抚着腹部,“已经四个半月了,我......我还是为他积点阴德吧......”
“事已至此,就不要打退堂鼓。要退出,何不早说?事到临头算什么!”东郭郎说着,率先踏上祭台阶梯。
其他人只得跟了上去。
大家沿着阶梯走了约二十分钟,到得顶上,只见上面原本的高台,现在只余下三分之一,其余部分都已经坍塌。
剩下的高台上,也有白骨,但只有一具。
白骨双腿不知道被什么斩断,呈半坐状态。它右手平握着一本帛书,左手按在地上,手与地面的空隙间,隐然可见一块泛着诡谲光泽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