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飘雪,寒风凛冽。
李记包子铺的门口围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琼华公主惨死一事。
刚出锅的包子可烫手,伙计搓搓手,手脚麻利的给客人捡了一屉包子。
闻人舒穿着嫁衣,顶着红盖头,被王氏牵着往前走,闻着包子香吞了口口水。
前日她还是金尊玉贵的琼华长公主,没想到转眼就成了一个吃不饱饭,卖身葬父卖不出去还把自己饿死的小丫头。
鞋早已经破了洞,冷风直往里钻,冻的脚生疼,闻人舒费力地往里缩了缩红肿麻木的大拇指。
扯着嘴角轻笑了下,眼底神色寂灭如孤星。
三日前。
浮华宫琉璃瓦上,华光点点。
浮华宫内。
雕刻精美繁复的白玉案上堆了不少奏折,身着宝纱织金锦的少女执笔坐在案前。
军中军响几月未发放了,朝廷那帮蛀虫见天儿的哭穷。
内忧外患。
琼华气的丢了笔,白玉笔筒不堪重负,碎了。
宫女芙蓉对着冰盆打扇,见琼华发脾气,忙上前去劝慰。
“厨房用公主新得的方子制成了一盅子奶皮,配了皇上特送来的葡萄,又用冰镇了几个时辰,公主要用点吗?”
琼华点头。
皇兄待自己一向上心,甚是亲厚,这次北疆送来的葡萄肯定一点也没给自己留,全给她送过来了。
“差人给皇兄送一篮过去。”没听到芙蓉应答,琼华蹙眉,回首。
却见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旁,正细致的给她剥着葡萄。
琼华笑,接过皇帝手里的盘子,细细将皇帝指上沾染的葡萄汁擦拭干净。
“皇兄什么时候来的?”
皇帝笑,揉了揉琼华头发,温柔的拭去琼华嘴角一点葡萄汁:“来了有一会,琼华这些年你可怨过皇兄?”
“皇兄何出此言?”
琼华诧异,挑眉。
捡起一颗葡萄亲自剥了皮递给皇帝,“可是有人又在乱嚼舌根了?”
剥了皮的葡萄晶莹剔透,皇帝没接。
望着琼华眸色深深。
“琼华公主骄奢淫逸,浮华宫内面首三千。”
“为了大离,皇妹自损名声至此,当真豪无怨言吗?”
琼华新染的指甲被葡萄汁染红,这下侧底不能看了。
这指甲用新得的凤仙花足足染了两个时辰,这下又得重新染一回了。
心下叹了一口气。
“我要那劳什子的名声干什么,皇兄莫要多心。”
直到腹中巨痛袭来,皇帝一颗葡萄也没吃。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脏腑如焚,腹痛如绞。
喉头血气上涌,琼华强行咽下,指甲陷进肉里,鲜血从指缝溢出落在白玉地板上,格外刺眼。
琼华难以置信的看向皇帝,剧痛让她双眼模糊,看不清皇帝的脸。
拼着最后的力气,琼华哑声问皇帝。
“皇兄知道琼华无心皇位,为何杀我?”
皇帝走到琼华身边蹲下身来,抱扶着琼华叹了口气。
“皇妹自幼聪颖,叫人心生欢喜,这些年理政多亏了皇妹。”
“可我才是这天下之主!”
“你一日在,我一日不得安生,我活的像一条不得不倚仗你的狗!”
皇帝抱着琼华的尸体,哭哭笑笑的像个疯子。
“皇妹,你原谅我,原谅我!我只是不想当狗,想做一回人……”
之后琼华被弃尸荒野,野狗分食,再次醒来已是闻人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