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巷内。
半个时辰后。
李长生和方紫衣一道来到了这里，两人路过一处水井，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院门。
院子里养着一群鸡。
大鸡带着小鸡，在地上琢食。
角落原本趴着晒太阳的一条土狗，瞧见两个陌生人进来，对着两人狂叫，但又觉得打不过，便没敢上前。
“狗肉，吵什么吵？”
屋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女声，接着便走出来一个头戴布巾的老人，这老妇人，脸上沟壑纵横，满头白发，看起来年纪约莫八十岁上下。
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长寿了。
“你们是谁？”
老人一出门，便瞧见了门口的李长生和方紫衣。
土狗见主人出来，像是得了依仗，底气十足地跑过来，要去咬李长生的裤腿。
不见李长生有什么动作，只是低头瞧了一眼那条土狗。
后者便如坠冰窖，前一秒还嚣张十足，下一秒却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打着摆子，趴在地上，不停地呜咽，被吓坏了。
“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干嘛？”
那老婆子瞧见了狗肉的状况，便已经知晓，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害怕来，“我一个半只脚埋入土里的老婆子，也值得你们针对？”
“老人家，我们并没有想要针对你。我们是来找人的。”
李长生淡淡一笑。
“找谁？我这里就我一个人。要找人，要找人去别的地方找去！”
那老妇人一直黑着脸，仿佛碰见了两个歹人。
李长生见她不肯给自己好脸色看，便没了再客套的兴致，直接开门见山，“我找于十三。他应该就在里面吧？”
“什么鱼十三，狗十三，没听说。都说了，你们找错地方了。赶紧走，赶紧走！”
老妇人的耐性，显然比李长生的还要差。
嘴里小声嘟囔着方言，咒骂着，一边拿起墙角的扫把，就要去赶人。
李长生站着没动。
那拿着扫把的老妇人，却像是被人给用力推了一把，飞出两三米远。但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平平稳稳地落在了院落中摆放着的太师椅上。
“老人家，我不是于十三的仇家。你让他出来，我有些事情要找他。”
李长生这一下用上了真元之力。
虽然话是对这老妇人说的，但他的声音却扩散到了整间破旧院落的每一处角落。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个人影，从窗口跃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院落中央的位置。
正是之前从枫叶镖局逃走的于十三。
他瞧了眼李长生和方紫衣，眼睛眯了眯，仿佛认出了两人，“我看二位有点面熟，是不是在枫叶镖局门口就见过？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一直在跟踪倒是谈不上，不过我们的确是专程来找你的。”
李长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任何的特殊之处。
之前柴进描述的那个神秘的铁牌，似乎也没在他身上。
“你们不是洪门镖局的人吧？”
“不是。”
李长生摇头。
这个回答让于十三松了口气，他继续发问，“那你们是徐三爷的人？”
“也不是。”
“既然都不是，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说出这话的于十三，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松弛当中带着一丝疑惑。
李长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于先生，听你这意思，你在这西蛮境内，似乎只有仇人，没有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朋友”这个字眼，似乎触及到了于十三的某跟神经，他的脸沉了下来，“两位，你们如果是来消遣我的，那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没别的事情，可以走了。”
“不。你搞反了。”
李长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们不仅不是来消遣你的，反而是来帮你的。”
“帮我？”
于十三自嘲一笑，显然不相信这话。
“当然，我们也不免费帮你。需要你提供一些情报，或者拿一些东西来换。”
听了这话，于十三猛然警觉起来，腰间的长剑被他用力握在了手上，指向了李长生。
“十三啊，都说了，不要打架。打架不好，你怎么就是不听？”
站在一旁看着的老妇人此时拿着扫把，冲了过来，照着于十三的身上，就打了下去。
“奶奶，我没打架……”
于十三也没有躲避的意思，瞬间身上就挨了好几下。
当然，这老妇人虽然打的猛，但却是留了力道。
李长生本就是绝世高手修道，这一点自然看的出来，心道：这看似普通的老妇人，似乎年轻时候也是个世俗高手。
“好了，你们要没事就走吧！别在这里闹腾了！”
老妇人气喘吁吁地扔掉扫把，就要送客。
李长生却没给她这个面子，仍旧是看着于十三，开口道：“你杀了慕容垂，已经彻底得罪了洪门镖局，还有你嘴里的那个什么徐三爷。另外，别忘了，枫叶镖局已经将你除名，你现在是孤家寡人。莫非你指望着，你的敌人，会放你一马？你以为，你藏在这里，他们就找不到你？”
“别做梦了！”
李长生的语气重了几分，“你迟早要害死自己，连你的奶奶也会受牵连，遭逢大祸！”
“我，我不用你管！”
于十三咬了咬牙，“你又是我什么人，会好心来帮我？”
“我对你太失望了！”
李长生摇了摇头，“之前在枫叶镖局门口，瞧见你还算机灵，但现在的表现，跟五六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我自然不会好心去帮你，不过如果咱们做了交易，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于十三深呼一口气。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几分清明，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已经趋于成熟和稳重。都跟半分钟之前的于十三，判若两人。
若说他之前是小孩子心性，现在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城府。
“这是不是精神分裂？”
李长生皱眉想了想。莫非这就是柴进嘴里的，于十三的病症？
“好，我暂且相信你的话，说说吧，你打算如何帮我？”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无论是洪门镖局，还是那个什么徐三。甚至还可以帮你杀了你其余的仇家。”
李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仇家是杀不完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着你和你奶奶去中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