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略那台车上发生的情况并不是个例,其他很多前往生活区的车上也有人吵闹着要下车,只不过任凭你怎么吵怎么骂,只要没有实际行动,都不会有人管,可一旦你真有下车的举动,第一时间就会有人现身进行制止。
在被送到生活区之前,多数人心中其实已经隐约在猜测是不是要拉到一起集中管理,毕竟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太诡异,尽管心里有疑虑,但毕竟是官方安排的,而且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流离失所,所以出发前大家都没有多大意见。可真等到来到门口,看到生活区的样貌,跟以往电视上看到的救灾安置板房或是临时帐篷完全不一样,现在又不是打仗,哪有安置点要建这么高的墙,那有安置点布满监控和铁丝网,哪有安置点要持枪站岗和巡逻?当不好的料想成为现实,自然有的人就难以再控制情绪了。
其实带头吵闹的人中只有极少数是纯粹瞎拱火的,其他人并非是故意要闹事,而是有情绪亟待宣泄,或是对进了生活区之后未知生活的恐惧,或是因为往日身份地位优越的失落感,说到底,都是源自于对自身的情况心里没底和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迷茫。大家都经历了爆炸,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体貌似有古怪,即使个别人真认为自己就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确实毫发无伤,可难保身边其他人也是一样,毕竟作为普通人来说,能想得到的在大爆炸中毫发无伤的无非就是孙悟空或是超人这些大名鼎鼎的角色,可问题他们都不是正常存在的人呀,谁家正常人都不可能生抗爆炸。
你既不是正常人,又不是天上神明,也不是阴曹冤鬼,现在既不是死前幻梦,也不是死后魂游人间,大家是都活生生的大活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怪物,可谁也不想被别人、被社会当成怪物。即使最终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体并无异样,只是一群比常人多了段异常经历的普通人而已,可在平常人眼中,异于常人可不就是异类,异类可不就是怪物,人类接受不了变成怪物的同类,也没有人能接受自己变成怪物。
世间万事,一天没有盖棺定论就一天还有转机,或许世间真有如此多的幸运儿如此巧合聚集到一起也说不定,只是这些猜想和假设并不能安抚得了多少异样的情绪,疑惑、迷茫、无助、痛苦等等交加在一起,互相在躯体里发酵和碰撞,很难让人不会忍不住想发泄出来,唯一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权威的声音站出来指出他们就是怪物,如若不然,这32万人中怕是得疯掉一大片。
如果现在面对制止自己的是和自己一样身份的普通人,或许那些有情绪的人还会继续反抗,可当他们得知眼前的是我们国家的军人,马上就收了脾气不再吱声,原因很简单,人民军队之于我们国家的人民来说意味着忠诚和可靠,若是在别的国家,说不定军队的出现是要带你去灭口,可在我们国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人民军队的唯一宗旨,无论是保家卫国还是抢险救灾他们永远是冲在第一线,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就代表国家没有放弃你,你可以放心把自己生命安全托付给他们。况且,他们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说明现在的情况十分不简单,谁都清楚当一件事事态上升到一定高度和层面的时候,就不是凭借自己一人的意志所能影响得了的了,任你再有能量,也无法且没必要去和国家意志对抗,没人会真傻到去蚍蜉撼树。
当没人再吵着要下车,入住生活区的工作就开始有条不紊运作起来了。不知怎的,在入住工作正进行得火热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豆大的雨点,原本亮堂的天空顿时黑了下来,不多时雨势就如盆泼桶倒。
以前读书的时候,楚略最喜欢下雨,尤其是晚自习下课后如果能遇到场不太大的雨那简直像下起了满天的幸福,把鞋子绑在一起挂在车头,赤着脚骑着自行车奔驰在空荡的路上,淋到头上的雨浇熄了看书看得发烫的脑袋。看着雨水一丝丝被路灯照成橘黄中带着一丝银色的样子,迅速掉落到地上水洼里变成一圈圈涟漪,涟漪又迅速被下一颗雨滴落下打乱,然后再生成新的涟漪,雨滴就像随着某种韵律在大小不一的好多个水洼里跳动,好像有生命力,一切好不快活。
已经安顿好的楚略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着窗外的雨,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本来他既开朗又不迷信,怎么都不会把下雨和不好征兆联系到一起,可现在他总觉得这场雨好像是在警告世人,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了。其实他比32万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要明确意识到自己身体肯定是经历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不仅摔得浑身擦伤还断了一只脚掌,可才过去短短时间,当他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连一个疤痕都没有,什么擦伤和断掌哪还有影子,就好像从来不曾在他身上存在过。自从醒来,他总有一种感觉,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有一股说不出来由不好预感一直缠绕着他的思想,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关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眼睛的小男生有些羞涩地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你好,我叫姚子贡。”
生活区是由简易板房搭建的,因为住的人有些多,又出于个人隐私考虑,每个房间建得都不是很大,只能住两个人,楚略刚好是他们那车中被安排剩下的一个人,只能等着和别车的人安排到一起。不过楚略并不觉得有什么所谓,本来车上那些人他也都不认识,没有非要和谁住不可,对于他来说,在Z市他只有老方两口子和几个一起送外卖的朋友,他们都不在这里,和谁住的区别并不大,只希望别来个烦人的讨厌鬼就好,毕竟不知道还得在这待多久。
“要自宫?你是想学葵花宝典还是辟邪剑谱?”楚略的烦躁被眼前这男生的名字瞬间逗散了,谁家父母这么有创意给起了这么个名字,这可比杜子腾、范统这些威力大多了,多想不开才要自宫呀。
“非也非也,姚是女兆姚,姚明的姚,子贡是孔子得意门生端木赐的子贡,字子贡。我老爹说了,子贡是儒商鼻祖,做生意讲究一个信字,我家从我爷爷开始经商,我爹希望我以后做生意也能学子贡以诚信为本,这可不就给我起名子贡了。要怪只能怪他没看过笑傲江湖,不知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听到楚略的打趣,姚子贡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介绍起自己名字的由来,这一举动立刻赢得楚略的好感,想来这人应该不难相处。
“哈哈哈,不好意思啦兄弟,都怪网上脱口秀看多了,脑子里谐音梗了。”见对方这种态度,楚略心生好感之余也有一丝抱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笑话人家。原本他也不是个轻浮的人,只不过从醒来以后一直心情压抑,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名字,情绪就好像找到突破口立即释放,一下子没管住嘴就脱口而出,只不过经过这两三句逗笑的话,楚略感觉整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楚略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对了,我叫楚略,楚是项羽的楚,略是无解的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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