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儿和小美坐在院子里写作业。
这是赵主任的意思,家里有个无赖老爸,怕小美会近墨者黑,学回一身坏习惯。
干脆以做作业的名义支到李进家,顺便让她跟未来的后爸搞好关系。
“明天运动会,你争取跑个第一名,为咱班争光,咋样,有没有信心?”小美含着笔头,笑眯眯的问道。
早儿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就知道你靠谱!”小美乐得鼓了鼓掌。
“我意思是三条鱼,一条红烧鱼,一条清蒸鱼,一条臭鳜鱼,跑步很费能量的哟。”早儿拍拍肚皮说道。
小美一头黑线,撇了撇嘴道:“你怎么这么爱吃鱼?是想变成猫么?”
一旁的龙宝听到“变成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
“喜欢吃鱼的动物多了,为啥非得是猫呀?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呗。”早儿吞了吞口水,已经开始馋上了。
“唉,只是我怕你吃不着。”小美叹了口气。
“咋?你觉得我跑不了第一名?”早儿有些不服气,撅着嘴问道。
“不是啦,”小美顿了顿,接着解释道,“是我爸爸,我怕他会抢你的鱼吃,到时候说不定还没起锅,他就给偷吃光啰。”
嘶……虽说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前夫哥那个人嘛,好像真的干得出来。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早儿皱了皱眉头,抬手抠抠头皮,眼睛猛的一睁:“嘿!让赵奶奶来我家做饭不就得了?我家锅碗瓢盆啥都有!”
小美愣了两秒,大笑起来:“哈哈,对啊,真是个好主意!”
两个小朋友一拍即合,立刻就替两家大人做主,愉快的决定了。
李进推门而入,眉头紧锁,走到小桌旁边,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早儿,咱们可能该回家了。”
虽说不是十万火急,但绝对算得上是一触即发,别看蕾姐似乎只有零星的一点潜意识般的记忆,但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
李进确实是怕。
他这辈子就怕过两个人,小时候怕自己的爹,因为李先对他实在是太严厉了,挨打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有了早儿以后就变得怕蕾姐,那不是一种纯粹的怕,而是集愧疚、感激、喜爱、不舍、决绝、遗憾、亏欠等众多感情于一体的复杂情绪。
他无法面对蕾姐,也无法面对到时不得不面对蕾姐的自己。
“爸,咱不是正在家里么?”早儿抠抠脑袋,没听懂。
“我是说回棋盘山。”
“啊?回几天?”早儿可舍不得帝都满城的美食。
“很多很多天吧。”李进摸摸他的脑袋,遗憾的说道。
“李叔叔,为什么呀?李早好不容易追上大家的学习进度,您要是这个时候让他回去放羊,以后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我是他班长,我不同意。”小美噌的站了起来。
“爸,咱为什么要回去呀?不是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么?”早儿撇着嘴,可怜巴巴的问道。
嗯,赵主任的鱼是炖得挺好的。
李进咋解释?没法解释哇!
难道直白的说,你妈来了!
不可能哇。
“早儿,爸有苦衷,听我的,咱回家。”李进环顾一圈,深吸一口气,诚恳的看着早儿。
早儿是个听话的孩子,爸爸说啥就是啥,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舍,但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好吧……”
“师父,我跟你们一起走!”龙宝激动的凑了过来。
在帝都,他早晚会被司徒先生抓回去,但跟着李进离开就不会有这种顾虑啦。
李进瞥了龙宝一眼,他怎么可能带龙宝回老家?这种大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孩子,上山两天就得疯。
而且,他从来没有答应过当龙宝的师父。
“你别添乱,这事与你无关。”他回应道。
“师父,今天我可帮了你的大忙哟,那女的完全是靠我一己之力给赶走的呢。”龙宝拍着胸脯自夸道。
“女的?”早儿和小美异口同声的喊道,惊讶极了。
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里飞快八卦起来,为了一个女人,他要搬家?!
“爸,我懂了,是不是有阿姨痴迷你的美貌,对你死缠烂打,一心想要占有你和你的身体?别怕,陶阿姨会把她打跑的!”早儿叉着腰,认真说道。
“呃……我妈就算了,李叔叔,那叫骚扰,咱们可以报警。”小美总是恰到好处的展示出厚实的法律意识。
龙宝噗嗤笑出了声:“报警?小妹妹你可真会出主意。”
李进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孩,无奈的摇摇头,指挥道:“早儿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走。”
“啊?爸,我答应你回家,可是,可是能不能稍微晚些?让我明天吃完三条鱼,咱们再回去,行吗?”
在上山之前能再整顿美味的鱼,也算不亏了。
“什么三条鱼?”这次换李进听不懂了。
“李叔叔,是这样的,明天学校运动会,李早代表我们班参加五十米短跑比赛,我答应他,要是能跑第一名,就让姥姥给他做鱼,一条红烧鱼,一条清蒸鱼,一条臭鳜鱼。”
“早知道是最后一顿鱼的话,我该要八条!”
李进刮刮早儿的鼻梁,轻轻一笑道:“有就不错了,那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明晚收拾,后天一大早就走。”
“哦……好吧。”
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看,尽是舍不得的样子。
蕾姐在本子上写了几百个名字,全是李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反应如此强烈,跟魔咒似的。
想跟房管局打听消息,可是却比想象中难多了!
先得写个申请,让刑侦科的科长签字,然后再找个处长签一遍字,处长签完还没结束,得问朝北分局的局长再签个字,最后盖上一个鲜红的分局章,才能走尽调流程。
等她一下午跑完流程,盖完了戳,对面的房管局也终于下班了。
难啊!
蕾姐小心翼翼的收好申请书,翻出笔记本,拿起笔,接着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几百个“李早”写完以后,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轻轻合上本子,似乎心中有了一丝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令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
她是学医的,七年前为什么胸胀、为什么停了两个月例假,她当然能猜得到。
按古代太医的话来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有喜了!
可怪就怪在,明明自己黄花大闺女的证据还在呢,怎么可能会怀孩子?又怎么可能在不破坏那层膜的前提下把孩子生了出来?
她本来已经努力说服自己是假孕现象,可是今天一个七岁小孩从龙宝嘴里说出来,她的心里瞬间就炸了。
最不敢相信的东西,或许就是事情唯一真实的答案。
“师父,”阳仔坐在旁边,欲言又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想讲就别讲。”
“咱是法医而已,这次会不会管得有点太宽了?
已经好些天没出现行尸走肉啰,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咱把那么大的精力放在这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上面,是不是有点浪费啊?
师父,我知道,我没你格局大,没你境界高,但咱把别的科室的路走了,他们又该走哪儿呢?
总得给别人留一口饭吃吧?”
阳仔说的不无道理,蕾姐现在或多或少有点假公济私的味道了。
这样很不好。
她有点纠结,眼瞅马上就能揭露真相了,难道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弃?
对不起,她办不到。
“你下班没事干就回家待着去,别管我的事。”她略显无情的说道。
“师父,你别怪我多嘴哈,退一万步,就算咱真抓到了养尸虫的家伙,然后呢?该拿啥罪去治他呢?嗯?”阳仔耸起肩膀,摊着手说道。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