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急出了一脖子的汗,今天的拘留所简直乱成了一团。
可是这种乱跟大家想象中的乱不太一样。
大家想象中的监狱暴乱,是犯人们胡乱互殴,各种卫生纸扔得到处都是,床单全部点燃,狱警们则拿着高压水枪制服这些乱臣贼子。
但在这个拘留所里不是这么一回事。
每个房间里的坏人都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弄开的门,可是这些人出来以后一不作妖,二不捣乱,大家就在房间中间的走廊里席地而坐,整整齐齐,一声不吭。
平头哥坐在队伍里不太起眼的位置,偷偷看着进来的警察同志们。
“啥情况?”拘留所的副职赶到现场,被这画面震得差点说不出话。
可是没有一个警员说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这些人就是一瞬间同时走出房间,又不约而同的坐在地上。
“所长,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坐好了,俺啥也不知道。”一个小警察敬礼报告道。
“监控看了吗?”副所长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无死角摄像头群。
“报告所长,”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警察答道,“我刚才看过监控视频的回放,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不过走廊最里面那间屋的犯人是最早走出来的。”
副所长无意之间跟平头哥对视了一眼,被对方阴森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tefu.org 柠檬小说网
“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关进来的?”副所长指着平头哥问道。
年龄稍大的警察答道:“哦,那小子啊?今天下午送来的,听说他在局子里把一个刚去报案的小伙儿给揍了,胆子忒大!”
“嘶……打架斗殴?”副所长半眯着眼睛思索道。
“是的,就是打架斗殴,而且不接受调解,一门心思就要来蹲窑子,是个怪人。”警察如是评价道。
“把他带到我办公室去。”副所长背着手,走出门去。
李进来到陶子的屋,她正端着早儿递过去的大壶,吨吨吨的喝着。
他从旁边扯了张纸巾,举到陶子面前。
可是……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陶子刚才醒来,觉得头疼欲裂,喉咙里跟着火似的又烧又渴,看到早儿手里的水壶,自然是一头扎进去喝个不停。
但喝着喝着,她眼睛瞟到了自己的腿和胳膊。
丝袜破了,打底衫也破了,连外套都被脱了。
且不说破掉的丝袜和打底衫值不值钱,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人弄坏,肯定是火冒三丈、浮想联翩。
屋里站着一个大男人,巴掌当然就得打在这个男人脸上。
不冤。
“陶阿姨,您干嘛打我爸?是他救的您呢。”早儿看到这一耳光,马上心疼起自己的爸爸。
“我刚才怎么了?”她立刻拉紧衣服,重重喘着粗气,警觉的环顾四周,充满防备的斜眼瞟着李进。
“您晕倒了!
我知道,肯定是低血糖!
您最近老是加班,昨天还回来那么晚,所以刚才就晕倒啦。
我的同桌肥雪很有经验,她说了,女生要是不吃饱饭,就是会低血糖晕倒的。
所以她每天都带很多糖去学校,就是防这个事。
爸,我说的对吧?”机智的早儿编了一大堆借口。
李进淡淡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
“不对!”陶子皱起眉头瞪着李进,认真问道,“低血糖晕倒,为什么要弄坏我的袜子和衣服?”
嚯!这个女的是个明白人!
“呃……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嗐,干脆告诉陶阿姨,承认你喜欢人家不得了?”早儿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陶子脸上红了一道,比李进挨过巴掌的脸蛋还要红。
“陶小姐,别听他瞎说,咱俩啥事没有。”看到她恢复了生机,李进心里更多的是欣慰,被误伤一撇子也没关系。
“那……那到底是咋回事?”她坐到床边,把脚插到鞋里,站了起来。
“对不起,无可奉告。”他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
难道跟她说:陶小姐,不好意思,刚才两个绝世高手斗法,你被误杀了一次,还好我力挽狂澜,用法力高强的虫子把你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鬼才会信。
“不行,你必须给我个解释!”陶子看着被扔到床边的袜子碎片,心里感觉怪怪的。
“你要是没事了,就请回去吧,不早了,别让小美等着急啰。”李进拉开房门,礼貌送客。
“回去?”陶子揉了揉脑袋,猛的睁大眼睛,转身捏着李进的衣服,小声说道,“我想起来了!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让你解释昨天的事!
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见到我的地方,除了我还有谁?
还有,你到底对黄总做过什么?”
李进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后面轻轻推了半步,摇摇头说:“这么多问题呀?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所有答案都是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陶子咬着嘴唇,使劲吸了两口气,贴近他的身子,严肃的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对不起,真的无可奉告。”李进退了一步,彻底让开房门。
“哼!”陶子愤愤的摔门而去,走到大门旁边的时候,低头看了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不见了。
切,管他的呢,爱谁谁!爱没没!
“爸,你明明救了她,她还打你,唉,女人都是这样不可理喻的么?”早儿抄着手,背靠着门旁的墙壁,深沉的说道。
“不准那样说陶阿姨。”李进纠正道。
“唉……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得到早餐三明治啰。”早儿使劲摇了摇头,下巴朝院子中央的小方桌扬了扬,“爸,那两人怎么办?”
“咱家这么多房间,有啥可担心的?”李进在早儿的鼻梁上刮了刮,走过去轻松扛起许兆霖。
安放好绝命毒师和潘老师以后,李进麻利的收拾完小方桌,来到树下。
刚要松口气,抬头一看,竟发现竹罐们全在轻微颤抖。
“不好,有事!”
“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我求你别再胡思乱想啦。”矮黑朝炭黑作了个揖,苦苦哀求。
“大哥,我真没骗你,我真的看到孟婆了,那孟婆是个老太婆,可肥了!她给我盛的那碗汤,嚯,居然是绿色儿的!闻起来比豆汁儿还臭!”炭黑闭着眼睛回忆道。
矮黑抠抠耳朵眼儿,慢慢站起身,吐了口气,照着炭黑的屁股使劲踹了一脚:“有完没完?!都几点了?!还睡不睡了?!明天还要不要出去打渔了?!”
“对不起,大哥。”炭黑委屈的撇着嘴,立马道歉。
砰,简陋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两个牛高马大的西装男走了进来,捏着两个小黑人的脖子,把他们使劲摁在地上蹲着。
“金二哥,您看看是不是这两小子?”西装男朝门口问道。
只见金总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横肉挤成两团,细细打量着两个贼人。
“几位爷,误会,都是误会。”矮黑把自己的姿态拿得很低,生怕挨揍。
“昨天晚上十二点,你俩在哪儿?”金总问道。
“昨天?十二点?”矮黑和炭黑四目相对,认真回忆道,“我们在外头那个捏脚房的后面偷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啥也没干啊。
噢!这位爷,我们不会偷看到您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俩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就算看见了也肯定不会往外说,我们会把话烂肚子里,我发誓!”
啪!金总一耳光打在矮黑脸上。
“不准打我大哥!”炭黑挺着了腰板,抗争道。
啪!金总又一耳光打在矮黑脸上。
“不准打!”炭黑气鼓鼓的说道。
啪!第三耳光。
“不准……”炭黑正要制止。
“你给我闭嘴!”矮黑骂了炭黑一句,活动活动下巴,苦笑道,“该打,该打。”
“金二哥,我看这事跟他俩应该无关,不然咱去找下一个吧。”西装男建议道。
“走!”金总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踢飞,手插裤兜,转身出门。
“大哥,还是你抗揍!”炭黑冲矮黑竖起大拇指。
“切,”矮黑痛苦的揉着微肿的脸蛋,“要不怎么说你是弟,我是哥呢,哎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