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套话

单寅重重的吐出口气,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沧桑感,「这十年来,我一直走不出来,总想着找到当年的凶手。」

方敬心里好奇灭单家满门的是谁,问:「你可找到凶手了?」

「没有,毫无头绪。」单寅遗憾说:「当初县里乱了起来,我们单家是当地的富户,被流民攻破,父母被杀,只有在忠仆的护卫下逃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忠仆已经病死,我那时惊慌之下,连匪徒的脸都没看清。」

原来如此。

方敬没了兴趣,听到单寅再次说起请他参加生辰宴的事,随口应了下来。

单寅露出笑容,好似方敬能参加他的生辰宴,让他多有荣幸似的。

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土匪。

方敬心里瞧不起单寅,面上笑的真挚,说晚上必定到场。

单寅高兴地走了。

当离开方敬的院子,走到无人处,单寅脸上的笑倏地消失,回头望向方敬的院子,眼中满含杀气。

与此同时,林初收到了弓箭。

给林初送来弓箭的便是一直看守她的妇人,那妇人皱眉盯着她,「二当家为何给你送弓箭?」

「因为二当家想要让我去打猎?」林初随口说。

妇人冷下脸,伸手去抓林初肩膀,「油嘴滑舌,还不给我说实话!」

林初后退两步,妇人冷下脸,更想给林初个教训。

林初目光一冷,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对着她的腿窝就是一脚,同时手上用力,将婆子的手扭到身后。

「你该知道这弓箭是谁让你送来的,就这样还敢跟我动手,你是有几条命?」她冷声问。

妇人脸色一僵,张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事,我定会如实告诉二当家。」林初缓缓道。

妇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色,她祈求道:「是我有眼无珠,请您不要见怪,求您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二当家,我……我家那大闺女还闹着要嫁给二当家呢。」

她对这位被劫掠上山的小姐动手一事,做的打错特错,早知道她把弓箭拿过来就离开。

她刚才怎么就昏了头,想着自家大闺女对二当家情根深种,瞧见二当家给这女人送东西,就试探一二,也好知道对方的底细。

林初用力一推,妇人踉跄着跌到地上。

她一脚踹上门,蹲到妇人跟前,笑着问:「你叫什么?」

「我没有姓,因为我长了一双大脚,大家都叫我大脚。」妇人小声说。

林初道:「大脚嫂子,你对二当家的事,知道多少?」..

大脚心中警惕起来,她打量着林初,「你问这做什么?」

「哎,二当家平白无故的送我弓箭,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想要跟你问问,也好清楚他的目的么。」

林初摩挲着弓箭,颇为苦恼的说:「像我这般的深闺小姐,被你们掳上山,哪里还有活路?就算被赎回家,也是要上吊自尽的,可我想活,眼下二当家给我送来弓箭,想必是对我有些意思的,若是我顺水推舟……」

「别!」大脚一听就慌了。

眼前这位姑娘虽然有些黑,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这她要是嫁给了二当家,她的女儿恐怕给二当家当丫鬟,二当家都看不上了。

「二当家为人古板,规矩严,定然不是个好夫君。」她绞尽脑汁,想出这话来。

林初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怎么不是个好夫君呢?规矩严,是好事啊。」

大脚立刻说:「不是,规矩严格是啥好事?你就看看咱们山寨里,以前下山,大家说说笑笑,遇着商队,还能偷

摸藏点,现在都不行了,就因为二当家定下规矩,所有东西都要归入库房,被查出来私藏就要被赶下山,唉……」

说起这些事情来,大脚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二当家做得不对。

她上山时,就觉得山寨中的土匪很有规矩,原来是单寅的功劳。

林初继续摸弓箭,为难的说:「他这是在管教下属,他定然不会这般管教枕边人。」

「可是二当家早就心有所属!」大脚突然说。

林初啊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心有所属?是谁?」

大脚硬着头皮说:「是方夫人,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嗯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林初嘴上应着,心里却很疑惑。

方敬可是方夫人的亲弟弟,单寅既然心悦方夫人,为何还敢杀方敬?

想着这事,她蹲到大脚身边,勾着她的肩膀,小声问:「方夫人和大当家关系如何?」

大脚闭紧嘴巴,不肯说。

她隐约觉得她说的太多,有点坏事了。

「你要是不肯说,我这就去找二当家,质问他为何在中意方夫人的情况下还给我送弓箭,是不是已经变心,抛弃方夫人,看上我了。」

大脚看着林初暗含得意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人不像是高门大户教出来的娇小姐,倒像是走江湖的滚刀肉。

但是,事已至此,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她已经有把柄落在林初手上。

「方夫人和大当家看着挺好,但是我见过他们吵架,当时方夫人狠狠的打了大当家一巴掌,大当家竟然反手就还了回去,还骂方夫人无能,拢不住男人。」

大脚说完,垂死挣扎:「这事,整个山寨只有我找到,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林初就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关键是知道后,还活的好好的。

「凑巧,凑巧。」大脚讪讪道。

林初扶着大脚站起来,说:「从现在起,你我也算是有共同的秘密了,二当家送我弓箭的事,你若是乱说……」

「你放心,我绝对不乱说。」大脚赶紧保证说。

林初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大脚晕晕乎乎的出了正屋,回到厢房,抱着胳膊坐在门槛上,过了会,猛地一拍大腿。

她可算明白了!

那位小姐怕是从头到尾都在哄着她,从她嘴里套话。

仔细想想,她真的说了好多。

她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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