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生意忙碌,余榕没空管理家事。
偶尔会听说两人摩擦, 或者余听生气把他偷偷关在地下室。
那时候余榕没有过多在意。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多正常。她小的时候也偷偷关过余之舟,不照样没事。
如今想来是她错了,是她思虑不周。
季时遇和余家非亲非故,就算她做到十全十美,季时遇也不会记住余家一星半点的好,他只当自己寄人篱下,时时遭受苛待。
事到如今,余榕没有必要再把季时遇留在家里,长久以往只会养出一个仇人。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生活到大学毕业,阿遇,我希望日后与你见面,你还是我的弟弟。」
余榕暗有所指,季时遇却没有接那张卡。
「不用。」季时遇说,「晚上我就去收拾东西。」
他抓紧肩带,绕过她迳自离开。
余榕把玩着手上那张轻薄的银.行卡,对墙壁后面的说:「出来吧。」
江淮倚墙而立,轻笑声:「你这是养出一头狼崽子啊。」
余榕重新将卡塞回包里,「从家里养出来的狼太有野性,总归不是好事。」说话间,余榕随手把小香包挂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肩头,随手抚平他衬衫上的褶皱,说,「你要有空就帮我盯着他点。」
余榕宁可失去一个家人,也不愿多出一个仇人。
若季时遇懂事,就会收下这笔钱,再叫她声「姐姐」;若他以后真的无义,余家也绝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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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七。」等到小组的那些人全部走光,余听才敢和夏七七说话。
「谢谢你帮我。」余听不擅长道谢,耷拉着小脑袋,看起来倒像是认错。
她从口袋里翻找出那张皱皱巴巴地通行证还回去,夏七七低头看了一眼,通行证上面已经有了烧焦的痕迹,就算拿着也不能再用。
「你偷这个……是真的想去破坏模型的吗?」
面对女孩温柔的质问,余听没有隐瞒,轻轻点了下头。
尽管是意向中的答案,夏七七仍然感受到一丝受伤。
「那……」她低低地问,「你和我做朋友就是为了拿这个的?」
余听懵了懵:「我们是朋友吗?」
这句茫然地反问带来的伤害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得知她偷拿通行证的那个时候。
如果心碎有声音,那全世界都会地动天摇。
夏七七本来以为余听和她是朋友了,毕竟她们一起嗦过粉;她还帮她工作赚钱,还主动帮助过她的妈妈,就算是朋友也做不到这份上。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单纯的利用……
——余听就是看上她的通行证了。
「算了,你说是就是吧。」余听一脸挫败,「反正我朋友少,多你一个就当充数。」
夏七七噎了一下,忍不住道:「……其实你说话不难听话的时候说话还是挺好听的。」
「……」
余听深深吸气,「我的确是故意偷你东西,因为我想进去弄坏模型,不让季时遇参赛。」
余听承认的坦坦荡荡,把做坏事的心事说的光明磊落,再次让夏七七心里一梗。
「但是我绝对不是为了破坏模型嫁祸给你;更不是为了偷你通行证和你做……朋友。」余听把最后两个字说的格外艰难,羞耻到耳根都滚烫滚烫。
「我就是看季时遇不顺眼,所以才没想到小组里的其他人。」
「就这个?」
「嗯。」余听点头,「就这个。」
夏七七一下子好受许多。
比起余听的坏心思,她更害怕被利用,被欺骗。
她揉揉眼睛,转而为笑:「好,我相信你,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余听也不在乎她告诉不告诉其他人,毕竟事情都发生了,后果也酿成了,别人知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夏七七声音柔柔的,「你这么好看,家里还这么有钱,为一个男生实在不值得。你与其喜欢季时遇,还不如喜欢晏辞呢,你都不知道,他听说你出事,急的不成样子,所有人都向外面跑,只有晏辞一个人去找你。」
夏七七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在那一瞬间萌生出一种感觉。
——晏辞喜欢余听。
其实她和晏辞接触不过。
印象之中的少年安静又没有存在感,每天只会低头干活。虽然不和人接触,但他做事认真,耐心且细腻,性格刚好和余听相反。
比起骄傲高冷的季时遇,夏七七觉得晏辞更适合满身锐刺的余听。
余听从未想到会从她这里听出这样一番话。
那场大火发生的过于突然,她被救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想过晏辞为何而来。
这么说……
他是特意去救她的?
除了哥哥姐姐和苏姨外,她的生命里竟然有了第四个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人。
还是一个小可怜。
回想少年那血迹斑斑的双手和拥住她时的神情,余听不禁叩紧十指,内心被一股憋涨感充满。
「那我先……走啦?」余听缓慢后退,没等夏七七说话,就一熘烟地跑出她的视线。
——她要去找晏辞!
夏七七无奈摇摇头,转而想到自己可能会促成一段早恋,控制不住地姨母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