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比赛开始前，森川悠慢吞吞地打开手机，目光灼热地盯着屏幕。
宫治好奇地看过来：“森川，你在看什么——怎么又多了一只？”
森川悠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理石借我的，小花超可爱吧？”
宫治：“……”
从照片里清晰的蛋蛋来看，小花应该也是一只公猫，所以把公猫取名小花和小美究竟是什么糟糕的恶习？
重点是，理石居然也认了。
宫侑审视的目光看向理石，他发现，这个外表憨厚的一年级学弟竟然也是个心机boy。
云吸完猫，森川悠才郑重地放下手机，将视线投向场中。
这一场比赛是和白鸟泽的交流赛，黑须教练排兵布阵的目的是展现正选们假期练习的成果，森川悠依然作为首发出场，球网另一边，与他相对而立的是白鸟泽的5号选手天童觉。
对方看起来比森川悠高不少，不过……森川悠默默盯着对方火红的刺猬头看了一眼，这发型太犯规了，如果他去做个一样的发型，看起来应该会有190吧！
“你盯着我看什么？”天童觉露出足以吓哭小孩的表情。
“你的发型很显高。”森川悠眨了眨眼，“实际身高有180公分吗？”
“噗噗噗——”白鸟泽那边的球场上，五色工和濑见英太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童觉：“……”
这是球场上该关注的重点吗？
“所以可以把你的发型师介绍给我吗？”
笑声更大了一些，天童觉的面孔扭曲了一瞬，变得愈发凶残。
比赛正式开始，白鸟泽抢到了发球权。
发球位上的赫然是白鸟泽的1号主攻牛岛若利。
森川悠的视线始终紧盯着对方，作为合格的拦网球员，从对方的发球中也可以寻找到进攻的蛛丝马迹。
牛岛若利最大的特色就是左撇子，所以他的扣球比一般选手更难接，而他的发球……森川悠双眼微眯。
对方的身高接近190公分，所以手臂和双腿很舒展，发球前排球的高度很高，抛球时的高度几乎接近排球场天花板到地面的距离。
在这个高度下，球坠落时的力量都被集中到了掌心，加上牛若出色的身体条件，排球“砰”地向赤木路成直冲而去。
这一球，赤木路成果然没有接到。
但很显然，牛岛若利并非以控球见长的选手，但左撇子的特性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赤木前辈，不用在意。”
森川悠目光灼灼看向了球网对面，他想尝试一下，拦下左撇子攻手究竟是什么感觉。
森川悠的视线愈发专注。
牛岛若利的第二个发球，这一次，在适应了之后，赤木路成勉强将球接了起来，不过位置并不算好，球被传到宫治手中之后，还是被对方接到了。
白鸟泽二传手白布贤二郎将球准确无误地传到了牛岛手中。
来了！
森川悠双眼微微一亮，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大脑还要快，在球被扣出的一瞬间，他双脚已经挪动了一个身位。
起跳！
然而，就在起跳的那一刻，森川悠已经意识到，他的站位还不够精准，他的确考虑到了对方是左撇子这件事，但是应对还不够。
“砰——”
球砸在了身后的球场，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森川悠默默往后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抿起，这副神情让他褪去了热身时的青涩感，更接近于一个令人畏惧的拦网。
“有点恐怖啊。”天童眯起一只眼睛，“若利君，下一球记得小心哦。”
面对队友们疑惑的目光，天童觉露出危险的表情。
——“那个怪物，他看到了哦。”
……
森川悠呼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球虽然没有拦下，但他并不懊恼，他自始至终不认为自己是外界描述的恐怖拦网，或许在高中生的比赛里他可以占据优势，但越往后，他面临的困境必将越来越大。
牛岛若利、佐久早圣臣和桐生八都是超越了高中选手的存在，是天才中的天才，而森川悠并不是天才。
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有最清晰的认识。
他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自己的理智和眼睛。
或许还有一分和高手对战的渴望。
但下一球，白鸟泽方面并非由牛岛若利发动进攻，而是由4号主攻大平狮音发起，这一球被宫治扣出一个超级内角球得分，机会转到稻荷崎这一方。
“阿治前辈，超帅！”森川悠默默伸出大拇指。
宫治看向他：“想好怎么对付那家伙了吗？”
“森川，看这里！”
森川悠看向休息区，银岛结坐在那里，冲他比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森川悠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躬身看向球网一侧。
稻荷崎方面由尾白阿兰发球，这个球被对方的自由人山形隼人接下，再由白布贤二郎传给牛岛。
森川悠屏住了呼吸。
因为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他可以更自如地操控自己的身体，视野比以往更加清晰，空间感变好了，所以这一球，森川悠眼前似乎出现了它的落点。
立体的空间这一瞬变成了平面。
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站到合适的位置——在球到来之前。
然后……让球飞到自己掌心。
挥臂！
“砰！！！”
双腿向下坠落之前，因为处在高处，所以森川悠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球场上每个人的表情。
有惊讶，有不可置信，也有愤怒。
森川悠低低吼了一声，对他来说，这一瞬就是拦网的快乐。
天童觉歪了歪脑袋：“果然是和若利你一样的怪物呢。”
“森川，干得好！”
“果然，看森川把别人拦下来是最爽的！”
“只要拦的不是你对吗？”
角名摸摸下巴：“仔细想想，其实我们才是最可怜的。”
“嗯？”
“对手站在赛场上，只会被森川拦下最多三局，可我们呢？”
此时此刻对手的痛苦，不如他们痛苦的十分之一。
“现在退部还来得及吗？”
森川悠微微一笑：“来不及了呢，各位前辈。”
“出现了，魔之手森川的微笑！”
森川悠：“……明天练一百个发球吧前辈们。”
为什么别人学校的前辈们都很正常，他的前辈们却都这么中二？
等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一定要给自己想一个正常的外号——取名小天才森川悠如是想到。
……
对森川悠来说，拦下牛岛若利的一球只是开始。
牛岛扣球的攻击力并不孙色于佐久早和桐生，甚至还要更胜一筹，森川悠不会把对方判定成只有一身蛮力的攻手。
事实上，牛岛若利在前排和后排的扣杀都很有威胁性。
他是可以越过拦网进行扣杀的选手。
在这一局里，森川悠的状态一直很紧绷。
专注地盯球、专注地拦网，一局过半，他额头上已经满满是汗。
忽然，他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森川悠抬起头，双眼瞪得有些圆。
“森川，我们有没有告诉过你，比赛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尾白阿兰盯着他，“别把自己绷太紧，还有我们在呢。”
“虽然那家伙很难对付，我也很想看他被拦到跪，但是一局比赛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拿25分吧？”
“你这家伙在紧张什么？”宫侑又一次把他的头揉成鸡窝，被森川悠恶狠狠瞪了回去。
“阿兰，咱们的魔之手学弟有些凶诶。”
森川悠：“……侑前辈，今天没有配乐，你的发球还行吗？”
——自然是行的。
宫侑发球的这一轮，他仅仅跑了几步就用一个干脆利落的跳飘球解决了对方，为稻荷崎再拿下一分，而如正选们所说，他们想要减轻森川悠的压力，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尾白、宫治和角名连续得分，稻荷崎顺利拿下了这次交流赛的第一局。
“比视频里还恐怖呢。”白鸟泽的副攻手川西太一感慨道，“难怪佐久早会被他拦下来。”
稻荷崎对战井闼山那一场比赛，白鸟泽的正选们都在现场，但用眼睛看远不如在比赛中切身感受来得深刻。
“这就是我邀请稻荷崎和我们比赛的原因。”
“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你们才能意识到，可以有更犀利的进攻，更精准的拦网，更丰富的传球，仅仅依靠意识是远远不够的。”
“排球是永远向上看的运动，但排球必然会落地，它不会永远落在对手的球场，总会有更优秀的选手把它扣向你们的球场，那将会是你们失败的一天。”
白鸟泽教练鹫匠锻治指着场中：“现在，去得分！”
“是！”
……
第二局，森川悠被留在了休息区，由大耳练先发。
趁着黑须教练不注意，他默默瞥了眼手机屏幕，又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到最后干脆明目张胆看了。
理石暗地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森川。”
被北前辈突然叫住，森川悠眨了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好好看比赛，玩手机伤眼睛。”
“哦。”森川悠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小花和小美的合照，头发突然被北前辈揉了一下。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请你吃牛奶雪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