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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沈裴竟还有些开心。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一只厉鬼聆听到了那份濒死的痛苦,并为他付出了另一种形式上的生命。

长夜漫漫,有一只堪比空调的厉鬼坐在身边陪他一说一写地聊天,沈裴倒也没觉得如何睏倦。

反而是两个没办法用手机也没办法聊天的女生,在昏黄灯焰的映衬下,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盛夏时节却听不见任何虫鸣,整个宅院除了微风拂动树梢的响动,就只剩下了玩家们或轻或重的呼吸。

意识朦胧间仿佛听到左上方的房梁嘎吱嘎吱地动了几下,长发女生困得睁不开眼,便没想着抬头去瞧。

酣甜的梦境仿佛是能遮挡所有风雨的港湾,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她的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等长发女生再睁眼时,整间客房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原本老旧且带着划痕的家具光洁如新,经历过五次任务的长发女生瞬间意识到不对,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身后抓向她的手。

「妈的,你还敢躲?」

臭烘烘的酒气萦绕四周,长发女生被一脚踹翻在地,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散发着药味的左臂不自然地弯折垂落,四肢钝痛的她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喝醉酒的男人一步步靠近。

拜先前直视吊死鬼的恐怖经历所赐,只消一眼,长发女生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老镇长的孙子郑远,那个丧心病狂的家暴男。

酸痛难忍的小腹再次被重重踹了一脚,她虾米似的蜷成一团,又被男人拎着头发拽了起来:「为什么要杀咱们的孩子?啊?!」

「那可是全镇的指望!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贱人!贱人!」边骂边用力地抽了对方两个巴掌,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撕开那本就脆弱的衣料,「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生!」

本能地猜出对方想做什么,长发女生发了疯似的挣扎,张开嘴巴想要呼救。

「阿巴……」

口腔里发出两声不成音调的咿呀,长发女生这才发现,她附身的这具身体居然没有舌头。

舌头!

原来女鬼想要的是舌头!

周遭幻境如同被摔碎的镜子般破裂开来,回到自己身体的长发女生急匆匆地想要闭嘴,却已经被人从后捏住了下巴。

伤痕累累的手指灵巧地越过齿关向内,长发女生惊恐地睁大双眼,听到怪物用原本属于她的声音娇笑:「谢谢你的舌头。」

「我很喜欢。」

随着咔吧一道脆响,舌骨断裂的剧痛传来,长发女生立时发出一声含混的尖叫。

「瑶瑶?瑶瑶!」

微微发麻的手臂被人一下下推动,小名瑶瑶的长发女生惊恐地睁开双眼,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你还好吗?」见对方的脸色实在难看,短发妹子压低音量,安抚一般地拍了拍长发女生的背,「做噩梦了?」

划痕、血迹、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尘土味……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间破败的客房如此让人安心,长发女生深深吸气,渐渐停止了发抖。

迫不及待地想要靠分享摆脱恐惧,她咽了口唾沫张口。

「梦到了以前的事。」

喉咙和舌头全然不受自己摆布,长发女生内心疯狂尖叫,面上却一派自然地答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身处灵异游戏中的玩家本就比常人容易惊醒,两个妹子闹出的动静不小,连睡得最香的小胖子都揉眼坐了起来。

拿出只剩基础功能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干脆拉着小平头一起,提前接了两个妹子的班。

意识被困,长发女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鸠占鹊巢的女鬼操纵自己的身体,怯生生地转过了头:「沈裴,今晚……今晚我能挨着你睡吗?」

明明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哭腔和轻颤,可「长发女生」咬字吐音似乎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直听得人耳根发软。

合衣在先前打好的地铺躺好,黑发青年神色淡淡:「随便。」

向来没什么女生缘的小平头顿时朝对方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一瞥。

沈裴偷偷撇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小爷又不喜欢女人。】

好似是在回应他心里的吐槽一般,就在长发女生悉悉索索地在左侧躺好以后,一堵冷冰冰的「肉墙」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色字头上一把刀,」强行把身旁青年推成背对长发女生的姿势,盛沂一本正经地教训对方,「你没听过?」

难得正经一把的沈裴:……???

讲点理成吗,大白天就脱衣服乱摸的流氓还敢说他色?

「那只女鬼凶得很,」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青年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后颈,盛沂语气严肃,眉宇间的神色却漫不经心,「你声音这么好听,小心被她拔了舌头。」

还没试过这种死法的沈裴:……听听听听,这鬼可太会夸人了嘿。

好好一男的,怎么就长了张嘴?

「不信?」似是想到了什么,盛沂指尖一顿,「你虽是纯阳命,可要是不见血光,也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仔细些吧。」

轻轻扯了扯青年绑在左手的绷带,他意有所指地低语:「下次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前,先想想值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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