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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被我设了许多阵法,」想起自己先前被追的丢脸样,青年微恼,耳根也有点红,「绝不会被外人找到。」

「所以,我是第一个踏足此处的外人。」

大抵是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青年愣了愣,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嗯。」

总算让身边这牙尖嘴利的小辈吃了回亏,男人无意识勾勾唇角,神色愉悦,如同成功调教了只顽劣的猫。

可等他用余光扫见青年那游离的眼神、通红的耳朵,这种久违的好心情,莫名就散了个精光。

虞寒洲。

如果他没听错,之前那群弟子喊的确是这个名字。

你追我赶、交手默契……人都走了还惦念着,难道瞬移带走青年的自己、反而是背锅做了回恶人不成?

察觉到周围气压骤降的0049:等会儿,它家宿主那明明是气的!

胡乱脑补要不得!

「师叔,」愈发觉得这缩地成寸的本事妙用无穷,青年整整表情,模样乖巧地笑,「站着闲谈难免失礼,主卧的院落就在北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一眼瞧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玄逸拂袖,作势欲点青年眉心,却又在真真碰到那皮肤的剎那,倏地散去了身形。

「修真一途不宜取巧,我看这路,师侄还是自己走吧。」

已然闭眼的沈浪浪:……

混蛋!为老不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亲眼见到宿主气哼哼地召来佩剑御空而行,0049想笑又不敢笑,直把藏在绒毛下的脸憋成了番茄。

相遇伊始便已踏进轮回,见惯宿主阴暗面的它实在很难想像,对方在这最后一世,性子竟如此活泼。

有好几个瞬间,它甚至分不清宿主是在按照人设演戏撩拨,还是单纯地露出了没有遇到攻略者前的本性。

心里惦记着自己和锦鲤吐槽被抓包的事,御剑归来的青年一进书房,就琢磨起了各种静音阵法。

因为0049受限没法直接点出某人的身份,从未见过飞升者「回门」的他,自然而然把便宜师叔和师尊划分到了一个等级。

神魂强韧临近飞升、又有多次轮回带来的眼界,按理说,若沈裴真想瞒住一个大乘期修士,应当不是什么难题。

只可惜现如今抢了他主卧的那位虽瞧着年轻,内里却是整个缥缈道宗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师祖」,将青年私下里做贼似的折腾尽收眼底,男人暗觉有趣,便故意放了些水,假装被对方骗了过去。

经历所致,修真之人对时间的概念往往淡薄了些,一次入定,便可能是几日、几月、乃至几年。

而无论在哪个世界,实力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沈裴平日虽懒散了些,对待修炼却没有半点含糊。

直到时刻留心攻略者情况的0049提醒,沉迷修仙的青年才想起,最近就是剧本里主角破壳的日子。

离朱,人妖混血的小凤凰,原本已是一颗生机寥寥的「坏蛋」,阴差阳错下被带进缥缈道宗,落入一处无名湖底,得了数十年灵脉温养,勉强捡回一条小命。

现如今,人妖魔三界还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在沈裴的记忆里,因为主角本身就有一半人族血脉,再加上齐九朝数次恳求,师尊便准许了对方留在宗门。

上辈子,沈裴和离朱其实并没有多亲密的交集,毕竟对方破壳第一眼看到的是齐九朝,自那往后,两人便一直形影不离。

而今时今日,离朱还只是一颗沉在水底的蛋,纵然知晓对方就是主角、是齐九朝拼命要扶持攻略的对象,沈裴也未想过直接断了离朱生机。

——若非要说有什么理由,那大概便是,自顾自给一个他重生后尚未出世的「幼鸟」定罪,总归显得牵强了些。

稍稍后仰靠住摆在树荫附近的摇椅,刚刚出关的青年双眸微合,晃晃荡荡,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松子,模样端地叫一个舒适惬意。

坐没坐相。

恰巧在晨间开了窗,主卧里的男人如是想到。

可怎么说呢,或许有人天生就适合没个正形,哪怕将自己瘫成一片,骨肉匀停的青年也透着一股子慵懒的漂亮,尤其是那被松子弄红了些的十指,白皙柔嫩,尖端带粉,如同池塘里初绽的莲花,不知不觉就勾走了观者的思绪。

约莫是那来自卧房的目光着实太有存在感了些,白衣青年偏头睁眼,露出一双带有水润困意的眸:「师叔?」

恍然发觉自己居然盯着对方的手指出了神,男人拂袖,啪地一声关了窗户。

红颜枯骨,左不过是身特别点的皮肉罢了。

无缘无故吃了个实打实的「闭窗羹」,白衣青年眨眨眼,也没生气,只挑挑眉,小声嘀咕了句更年期。

尽管是个极陌生的词语,可玄逸直觉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未等他推门而出,一个青衣小童便跳下肥鹤,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院子。

「沈师兄沈师兄,你的亲师弟来找你啦。」

亲师弟?

知道对方说的应该就是和自己同为宗主亲传的攻略者,沈裴不紧不慢,连身都没起:「齐九朝?他来做什么?」

小童望了望天:「据说是来找一只鸟。」

作为整个长春峰上最有地位的鸟类,听到这话的当即小肥鹤昂起下巴,唰地来了个白鹤亮翅。

……然后啪嗒甩出一个红彤彤的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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