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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沈瑜脱口而出:「可我还有妹妹。」

——只要沈裴能顺利替圣上诞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流着沈家的血。

这样一来,他对沈家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脑内实时追剧,沈裴冷冷吐槽:【啧,我这个便宜哥哥想得倒美。】

只可惜啊,此刻站在天牢里的三个人,除了沈瑜,谁都知道他沈裴是个男的。

果然,一听沈瑜说出这话,原本就强压着怒火的李芸茹,面皮更是涨得比猪肝还难看。

沈裴。

明明前段时间还当面嘲讽过对方雌伏侍君、是非男非女的怪物,可一转眼,最让她骄傲自豪的瑜儿,竟也走上了这条会被指点非议的错路。

更可笑的是,此刻被瑜儿放在心尖、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男人,竟是个被萧弋、被「沈裴夫婿」关在天牢的阶下囚。

一想到这儿,李芸茹便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像是在胸口压了块大石,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仿佛彻底地输给了沈裴。

深知儿子的表现绝非一时冲动,她只得拔下发顶的金簪,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瑜儿,你走不走?」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沈瑜顿时呆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再怎么喜欢萧霍,他都没想过和家里闹翻、更没想过逼死自己的母亲。

站在铁栅栏后的萧霍倒是一眼看穿了李芸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然而此情此景,以他的立场,再说什么都只会是错。

于是萧霍只能抢在沈瑜开口之前、装作大度地摆手,尽量拉高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分:「瑜……沈瑜,回去吧,你今日能来看我已属不易,眼下就别再让沈夫人为难。」

为难?我呸!

呆在后宅斗妾室时见惯了类似手段,李芸茹目露火光,仿佛在看一个花式勾引自己儿子的小贱人,险些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围观看戏的0049更是觉得,如果没有安亲王世子的名头做阻碍,以李芸茹的性格,说不定会直接上手扇萧霍一个耳光、或者干脆挠花对方的脸。

那场面情景,真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不过碍于安亲王府还没有板上钉钉地倒台,李芸茹终究克制住了自己,径直怒气沖沖地带着沈瑜离开。

知子莫若母,只要没了萧霍干扰,她自然有办法让瑜儿重归正道。

好巧不巧,牢里的萧霍也对自己和主角的感情胸有成竹,系统数据不会骗人,那高达90的稳定好感值,就是他敢放沈瑜回府的底气。

怎奈世事无常天意难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迟迟没能等到沈瑜再来探望自己的萧霍,逐渐对虚拟面板上漂亮的数字产生了质疑。

更令萧霍焦虑的是,藏在他识海里的攻略系统也出了故障,宛如受到屏蔽一般,对方的监控范围竟只剩下了这一方关押重犯的阴冷天牢。

无法第一时间获取重要情报,就意味着无法提前做出应对,困在牢里的萧霍心态渐崩,却不知牢外的沈瑜也一样煎熬。

——无他,那日回到相府后,李芸茹便关起门来,道出了当年双生子的真相。

自己的无忧无虑、自己的名正言顺,竟都是踩在一个被迫扮作女孩的弟弟身上,厚颜无耻换回来的。

身为一株从小被养在温室的「君子兰」,沈瑜无法接受这个真相,更觉得自己万分羞愧。

可以说,他出生以来所有光辉灿烂的路,都是由那个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以丧失自由的代价一点点铺就。

而他竟还为了爱情、为了一己私慾,暗暗谋算着对方的肚子。

突然被揭露的真相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沈瑜对萧霍的心意虽未改变,却也明了母亲此刻对自己坦白的用意——

身为男子又嫁给帝王的沈裴註定无法留有子嗣,沈家嫡系血脉延续的重任,便只能由他一力承担。

更别提此刻点名要查安亲王府的正是陛下,倘若沈家选择站在萧霍一边,他独自呆在宫里的「妹妹」又该如何自处?

理智与感性不断拉扯,性子单纯且道德感颇高的沈瑜纠结万分,便有意没再去天牢探望萧霍。

这正是李芸茹最想要的结果。

若非早早摸透了自家儿子善良到有些愚蠢的性格,她又怎会昧着本心,一口气说了沈裴许多好话。

利用大儿子天真软和的脾性、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逼无奈的可怜母亲,李芸茹眼泪掉得梨花带雨,一改先前在凤栖宫里要沈裴替李家女引荐的高傲嘴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懊悔地哭碎了心肠。

冷眼旁观的沈裴面无表情: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装什么温情?

如果李芸茹能真心实意地认错,他就把沈字倒过来写。

反倒是暗暗吃瓜的0049高兴得厉害:因得李芸茹无奈挑破真相的举动,主角沈瑜的悔意值蹭蹭上涨,进度条眼看就要顶到满格。

来到第七世以后,它消极怠工的宿主总算有了第一笔收入。

「沈相今日在御书房叫住了朕,」右腕一顿,萧弋放下手中染满硃砂的笔,「安亲王府里搜出了忤逆谋反的证据,看来沈家这是要站队,选择对昔日的盟友落井下石。」

彻底把后宫不得干政的狗屁规矩抛在脑后,他转头看向一旁挨着暖炉看书的沈裴:「你那个便宜兄长托沈相递话请见,如何?要不要朕替你回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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