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织问的天真,明眼人却能一眼看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莫相忘也没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道:“你说得对。”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景织赶出会议室,还不忘交代她去通知陆管家送壶茶过来。
“让我做苦力呢!”景织撇嘴,“我拒绝!”
被一群家主和协会长老排挤在外,景织气呼呼地踹了一脚墙壁,又在过路佣人惊讶的眼神中往外走去。
所有的真相已经调查清楚,接下来的事交给那些家伙处理就好。
“姐!”
刚走出大厅,迎面景衍挥了挥手,大步跑到她面前。
少年单薄的身影逆着光,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景织停下原地,等他跑近。
景衍刚刚和景致远通过电话,简单地交代了海心岛的情况。
想起景致远在电话里吩咐的事,他观察着景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姐,你也出来好久了,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一听要联系景家人,景织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怕把老爹气出心脏病。”
在景致远眼里,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叛逆女儿,现在因为觉醒了灵力而多了点让他注目的资本……说到底还是一枚为了家族延续而存在的棋子。
景织拒绝得干脆利落,景衍便把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
“哎,景歆那个蠢丫头最近在做什么?”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景织向来和景歆不和,突然听她问了景歆的近况,景衍如实回答:“景歆前段时间受邀去了萧家学习,我们有一阵子没见面了。”
去萧家?是景家的术式不够她学吗?不是,她就是为了见萧柒那个蠢货。
果然,蠢货和蠢货都是结伴而出的。
景织嫌弃地皱眉:“没眼光的蠢丫头,可真是丢我们景家人的脸。”
景衍默然。
景歆喜欢萧柒,喜欢追在萧柒屁股后面跑,从不管旁人的眼光和议论——额,虽然不想承认,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这个万事不上心的同胞姐姐。
“姐,我看简若水和萧珩他们去检查结界,那些海妖还会回来吗?”
“会啊。”景织伸了个懒腰,看着西边被晚霞烧得红彤彤的天,喃喃,“你知道抹除仇恨最有效的两个方法是什么吗?”
景衍摇摇头。
景织竖起一根手指,正色道:“一,把仇恨你的人、连带着他们的亲朋好友全部解决掉——显然,我们不可能把海妖全部鲨光光。”
景衍点点头。
景织竖起两根手指:“二,把制造仇恨的罪魁祸首扔出去,等罪魁祸首被大卸八块,我们就万事大吉啦。”
当然,这个提议很比第一个更不靠谱。
不管是为了除妖师和协会的威望,还是出于同胞情谊,他们都不会同意把陆忘忧交给海妖处置。
“这两条都行不通的话……”
景衍舔了舔嘴唇,小声问道:“要怎么做?”
“听天由命吧。”景织哈出一口气,双手枕到脑后,“我饿了。”
她说着,转了个身往厨房走去。
打了一天架,闲下来发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
“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填肚子。”
……
几位高层的会议结束时,景织已经吃过晚饭,回房间睡熟。
简若水一行人修复完结界,再回到陆家时,不如之前的精神抖擞,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趴在餐桌上等投喂。
“太累了。”女生扯着自家老师的衣袖,轻声抱怨,“老师,我就不适合做这种细致的工作……让我一点一点修复结界,还不如让我去和海妖大战三百回合!”
“就你?和海妖大战三百回合?”莫相忘嗤她,“可别高看自己,面对今天那个数量的海妖,你只有喂鱼的份儿。”
“那景织——”
“你能和景织比?心里没点13数吗?”
“……”
被老师的毒舌深深地伤害到,简若水趴在桌子上装死。
景衍寻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家老师,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莫相忘,想问,又没敢问出口。
他对这位莫长老的毒舌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只觉名不虚传——要是问他慕斯秋的下落,会不会被他喷成筛子?
“看我干嘛?我有一个学生就够了。”被少年小鹿一样软萌的眼神盯出一身鸡皮疙瘩,莫相忘把简若水推远了些,没好气地说道,“慕斯秋出门去了,你有事找他的话等明天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景衍收起疑惑的眼神,恭敬道谢:“我知道了,谢谢莫先生。”
少年离开后,莫相忘抱着胳膊抖了抖:“慕斯秋那种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家伙怎么教出了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徒弟?这不科学。”
没听清老师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简若水凑上去:“师父,你说啥呢?”
带着稚气的小脸在视线里陡然放大,莫相忘下意识往后仰,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避开了小女孩呼出的带着馨香的气息。
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简若水追问:“师父?”
“去去去——”单手按在小女孩脸上把她推开,莫相忘用力挥手让她离远点,“吃完饭滚去睡觉,明天带你去和海妖打架。”
简若水惊喜地捧脸:“真的?”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师父你在我这里就没兑现过几次承诺吧?”哄小孩子一样扔出的承诺,大多数都不了了之。
“……”
……
回到房间,云沉锁上门,先去床头检查过景织有没有踢被子,然后拿了睡衣去洗澡。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把景织惊醒,她抱着空调被坐起身,觉得有点热,把空调从二十八度调到二十六度。
冷风吹落,景织打了个哆嗦。
啊,凌晨了,还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
云沉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每天这样熬夜不会掉毛吗?哦,没事,他毛多,掉一两根也不打紧。
她抱着被子发呆,云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白毛的狐狸在门口的毛巾上踩来踩去,把肉垫上的水蹭干。
他从浴室走出,用力抖了抖一身白毛,拖着蓬松的大尾巴走到床边。
景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走到床下,她趴到床边张开手挡住他,闷声:“打劫——交出你的大尾巴和肉垫垫,等我rua爽了,才能放你上床。”
狐狸抬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凑近把耳朵蹭到她的手心。
毛茸茸,暖乎乎。
这么懂事的毛茸茸,谁能忍心让他睡地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