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陆管家再三确认,得知陆家当年送走陆珊珊后再没有关注过她的去向,云溪一行人离开海心岛,回到昭阳市和云沉汇合。
陆家没有对陆珊珊动手,更加印证了云沉的猜测——陆珊珊改头换面,取代白玲玲的身份,回到白家,成为现在的白莫问。
这么说来,白莫问所做的一切,对陆家的算计,对整个除妖界的算计,就有迹可循了。
云沉分析的时候,景织的目光始终落在火红色的鸟儿身上。
站在景衍肩膀上的毕方梳完毛,抬头瞅她:“看什么?”
景织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景衍关系这么好了?”
妖力强大的上古神兽,就这么大刺刺地站在景衍的肩膀上——他不是最讨厌人类和除妖师的吗?
“我们没有关系很好。”毕方展翅拍拍景衍的脸颊,道,“他只是我的坐骑而已。”
“你一个长翅膀的神兽,还需要坐骑?”
两人的对话成功打断了云沉的分析,剩下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们。
被三双眼睛盯着,景衍瞬间涨红了小脸,默默把蹲在他肩膀上的毕方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毕方哼一声,扑扑翅膀,飞到云沉的肩膀上。
鸟儿悠闲地梳着毛,无视了小辈们探究的眼神。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景织喝了口咖啡,道:“我觉得也别在这里猜来猜去了,想知道现在的白莫问是谁,陆珊珊去了哪里,我有一个办法。”
北峰山一役后,云恬对这个嫂嫂的钦佩之情早就胜过云沉,闻言,她直接把云沉抛到一旁,好奇地问道:“什么方法?”
“用这个。”景织从包里拿出一条长方形的雕花盒子。
云恬疑惑地打量盒子:“这是什么?”
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沉香——它们被人用缎带捆绑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缎带的接口处还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看清盒子里的东西,云沉最先变了脸色,沉声道:“不行。”
她以为溯时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要是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回溯带来的反噬而崩溃……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沉忽然有了焦躁之感。
“只要知道现在协会的白莫问是假的,陆珊珊是不是白莫问根本就不会影响到整件事的性质。”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安,景织没有否认他的话,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云沉的心不在焉,会议到此结束,最后只确定了次日回北御。
“哎?”景织看向毕方,“你能上飞机吗?”
好似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毕方反问:“你有见过妖怪坐飞机吗?”
景织:“要不要给你办个托运?”
“不用。”毕方懒懒地说道,“你们走你们的,我在北御等你们。”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云恬小声道:“神兽先生上次来这里也是瞬间移动,biu一下就到了。”
景织:“……”
把三个年纪小的打发回房间,云沉打开电脑,开始和云放对接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景织在他身后转了两圈,见他没时间理自己,便晃悠着回到房间。
……
陆珊珊第一次见白玲玲,是在昭阳市的福利院。
福利院面积不大,房间不多,孩子不少,她被陆家的人送到院长手里,努力装疯卖傻不引起陆忘忧的怀疑。
在福利院的第一天,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把福利院转了一圈,详细地了解了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场所。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后院遇到了种花的白玲玲。
白玲玲比她早一年到这个福利院,这个时间也还是个刚过十岁的孩童。
她蹲在后院的花圃旁,拿着一个小铲子,帮花圃里的花苗苗松土。
看到有人在,陆珊珊下意识想往旁边闪躲,谁知白玲玲好似背后长眼睛一般,倏然回头看向她。
“咦?”她站起身,抬手用袖子抹了下脸上的汗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是院长提到过的新来的小朋友吧?你好,我叫白玲玲,你叫什么名字?”
和外面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不一样,白玲玲有着和这个福利院格格不入的气质——她温柔、安静、明朗,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面对女孩客气地询问,她犹豫一瞬,走到她面前,自我介绍:“我叫陆珊珊。”
“陆珊珊……”她呢喃着她的名字,忽而顽皮地一笑,“我俩的名字都是abb结构,可真是缘分啦!”
白玲玲,陆珊珊。
默念了两遍两人的名字,不知为何,她也止不住笑了笑。
的确,她俩的名字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打完招呼,白玲玲继续自己的工作。
看着女孩悉心地用小铲子一点点松开花苗旁边的土,再浇上少许的水,陆珊珊想起在陆家时,陆无忧和她一起在庭院里种花的日子。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逐渐被眼泪模糊。
无忧姐姐死了,她装疯卖傻逃出陆家,这辈子再也不能回去。
她没有觉醒灵力,在那些强大的除妖师面前就是一只随时可能被碾死的蚂蚁——她要怎么做,才能替无忧姐姐报仇?
“珊珊?”
模糊的视线里,面前的女孩递过来一方手帕。
她说,“有什么难过的事,哭出来就好了。”
或许因为好不容易离开陆家,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陆珊珊接过女孩递来地手帕,慢慢蹲下身,双臂抱着膝盖,低头哽咽。
“来这里的人,背后都有各种心酸往事——要么是被家人抛弃,要么是失去亲人,无家可归……反正啊,都很可怜。
“你看外面那些孩子,年纪小,不懂愁,反正有人养着,不愁吃穿,他们就会很开心。
“像我和你这种年纪大一点的,虽然在大人眼里也还算是孩子,可懂的东西总比那些小的多。
“懂的越多嘛,烦恼就越多,很多时候,反而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了。”
女孩不看她,继续给花圃松土。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能放声哭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珊珊,你想哭就哭吧。”
有了初次见面时的交流,两人之间多了旁人没有默契,慢慢地,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盛夏的夜晚,两人一起坐在秋千上看星星的时候,会偶尔聊到各自的过去。
“我是被上一家人收养的,有个姐姐对我很好,但她家里人都很坏,害死了我的姐姐,把我送到这里。”
“你恨他们吗?”
“当然恨!要是可以,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
“……”
每次听陆珊珊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的仇恨时,白玲玲就会陷入沉默。
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怅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