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
殿中的暗翁婿这才结束了闲谈。
他们是结束了,可这场早朝也毁了一半,周皇见殿中群臣没有想再上奏的了,只能兴趣盎然的宣布退朝。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小子知道朕的心意。
周皇无奈的摆了摆手,“退朝吧。”
下了朝,伍桐溜到王渊身边,“王大人,我年纪小有件事想不明白,您请指教指教?”
王渊缓缓转过头,看着伍桐,“伍大人请讲。”
“那个,左侍郎能推荐左侍郎吗?”伍桐不是装傻充愣,他是真的好奇,怎么样能把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让给别人,他很想知道。
在线等,挺急的。
“太子殿下没和你说吗?”王渊犹豫了一下问道。
“说什么?”伍桐发愣,表情管理的非常到位。
“前日老夫就被调到吏部,担任礼部左侍郎了。”王渊正色道,“为国选材正是我吏部的责任。”
伍桐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迷茫,“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天天不是在凤山就是在学院的,哪有心思去听朝廷的事,亏你还是朝中的三品侍郎呢。”王渊暗暗撇了撇嘴。
“说的也是。”伍桐尴尬的挠了挠头,“王大人去了吏部,那礼部尚书该谁当啊?”
“朝中资历的、能胜任礼部尚书的官员还有许多,怎么也轮不到老夫,老夫从未奢求过尚书一职。”王渊摇着头,口中虽然说着妄自菲薄的话,可他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在自谦,“能平调吏部,老夫已经很知足了。”
“倒是先恭喜伍大人啊,此番出使魏国,此番必定能在进一步。”
伍桐摇头,“我倒并不想在朝中做官,早晨的早朝啊太累人了,我起床简直费劲。”
“哈哈哈,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事情被伍大人如此摒弃,你让我们这些做了几十年才与你平级的老臣怎么想,那些官职不如你的人又怎么想。”王渊并不是质问伍桐,他自问自答道,“反正老夫是很羡慕。”
“你没有走科举一途,已经让很多人心生不满了,可独独你做下了他们做不成的事情,有勋爵在身,那些人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
伍桐的眼球转动一圈,“还请王大人指教,是哪些人要对小子做什么?”
“老夫也不知道啊。”
“他们又会对我做什么呢?”伍桐低声自语道,“多谢王大人指教。”
王渊挥了挥手,“指教不敢当,还请伍大人能遵从本心。”
遵从本心?
伍桐的眉毛动了一下,这是让自己要以鬼谷为主吗,这老头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鬼谷的人吧?
目送王渊离去,伍桐的目光也逐渐变冷。
伍桐从袖袍抽出一根钢条,这是他特质的笏板,在外面还刷了一层漆,这东西坏处很多,好处倒也不少。
皮实耐干,最重要的是能攻能守。
仔细打量着钢制笏板,上面有一处瑕疵,对着阳光才能隐隐看到的一个小坑,那些人的武器不如钢。
伍桐一翻袖袍,露出官服大袖上一个破洞,裁造局的裁缝手艺都是一等一的,根本不存在有这么大的破洞的情况。
这个洞的成因伍桐也知道,与裁造局没有关系,这是来早朝的途中发生的事情,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射的那一箭,要不是身上有这块笏板,伍桐现在怕是要在太医院躺着呢。
在早朝的时候他装模作样了好长时间,都是演给那些人看的。
刚才王渊的话有些古怪,他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突如其来的提醒是好心好意还是另类威胁?
伍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周皇还在宫里等着他呢,还是先去见见陛下吧。
王渊是在前天才成为礼部左侍郎的,当时周皇依然在卧床,太子监国,三位大学士辅政。
王渊调职确实在太子监国的范围内,可问题就在这。
一个侍郎的职位调动,可不是一个太子能说了算的。
垂拱殿的三位大学士,至少还有一个人支持他。
那个人是谁?
“杨幼郎。”周皇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杨大人是什么意思?”伍桐挠着头,他发现自己的脑袋给这些天天琢磨权衡之道的大佬们相比,还是太嫩。
还在有一个近乎洞察一切的外挂存在,周皇的无条件支持才是他至今未曾落败的原因之一。
周皇半靠在杌子上,悠悠说道,“杨幼郎也可能是被当了枪使得,他虽然才学足够,治国之术了熟于心,可是他...”周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脑子有点问题。”
“脑子有问题的人可当不了官。”
“所以朕没让他出仕,只是让他在垂拱殿辅政,这样他被外人利用的机会就少了。”
“偌大的周国,难道找不到一个与杨幼郎杨大人相似的人了,陛下的解释,臣不能理解。”
周皇的借口也太傻了,伍桐就是装傻也不想装一个这么傻的。
见伍桐还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周皇按着眉心不耐烦的说道,“杨幼郎在朕未登基前就是朕的幕僚,在朕靖难的时候,他出力不小,如此才能在垂拱殿稳坐十年。”
“十年?”伍桐皱了皱眉,十年都在一个位子上,这不是个隐患吗?
周皇就是在糊涂,也不能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他有恩与朕,朕必十倍还之。”
看不出周皇还挺重感情呢。
伍桐暗暗撇嘴,“陛下是没想出办法让他赋闲在家?”
“朕太了解他了。”周皇苦笑,这就证明周皇也有过这个想法。
“换种方式呢?”伍桐想了想垂拱殿的三个人,“陛下可曾想过设立宰辅?”
“宰辅?”
周皇脸色一正,摆正姿势看着伍桐,“仔细给朕说说。”
“垂拱殿不动,改三位大学士为宰辅,首相、次相、末相,大学士不参政,可宰辅要主持朝政。”
“改制的具体,等臣做个规划再与陛下详谈。”伍桐低着头说道,“陛下觉得臣这个主意如何?”
“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周皇面色严肃,三位大学士面上无权,暗中却掌握了巨大的权柄,就像之前那般,他卧病在床的时候,垂拱殿的三个人似乎弄了不少事啊。
“三位大学士在垂拱殿做陛下的幕僚,一直在权力中心可一直无法触摸权柄,陛下养病的这段时间,也看到了许多危害吧?”
伍桐板着脸沉声说道,“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便是。”
“而且还能解决陛下的一块心病。”
“六部官员的调任问题!”
“善!”
周皇抚掌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