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今天这事办得怎么样?”
韦君问胡源,颇有沾沾自喜。
“不怎么样,其实人家是拿我们给他作免费劳力使。”
胡源笑笑,她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和韦君都是替人做了嫁衣。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胡统领耍了,他一直在给我们演戏,最终受益的人是他吗?”
韦君一笑,自己智商不可能高开低走。
“你难道不佩服我这个家门的计谋吗?”
胡源笑笑,韦君一向自视甚高,有人刹刹他的威风,未尚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什么人最容易上钩吗?”
韦君笑道。
“什么意思?”
胡源这才回过神来,连她都能识破的伎俩,应该是骗不到韦君。
“难道他是识破而不说破,冷眼旁观看热闹,说不一定还来个顺水推舟。不能吧?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是人都会犯错,韦君是个例外,这打死她也不愿相信。”
“你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愿意丢面子而当事后诸葛。你我之间用不着那些花架子。”
胡源调侃道,男人有时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要,以前他哥办事总喜欢冲在前面。
“哥,你也是血肉之躯,用不着那么事事逞强好胜,有时让其他兄弟冲在前面又怎么啦?”
有时胡源实在看不下去就埋怨道,如果他真的出了个什么,剩下她就成了风中飘雪。
“妹妹,我是首领,遇到危险自己不抢着上,会把手下和同道中人戳脊梁骨。”
她哥哥不以为然的笑笑,反而觉得她不懂事。
“你把我想成什么啦?为了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千方百计为自己遮臭抹粉。”
韦君真的无语了,把自己想成什么啦?与实际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象也太丰富了吧!
“你真的把我想得太坏了。”
韦君苦笑道。
“我没想那么多,只要行州镇真的重回到大唐怀抱,其他的如我和胡统领到底谁是谁的棋子?真的根本不值一提。”
“我见过听过朝庭不少官员做人做事,惟独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八品参军是最拼的,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往山爬?”
胡源索性问道,椐她所知,这八品参军可不是什么要职,有没有必要如此卖命?
远在天边朝庭和皇帝知不知道这样一个玩笑效忠他们的人。
“我不否认自己是有野心,渴望早一天加官晋爵、光宗耀祖。我也知道自己所做一切别人根本不放心上,但我讲求问心无愧。”
“毕竟身为大唐一员,这口大锅好过了,我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说得有道理,你如果满口大话套话,我反而对你持保留意见。”
胡源调皮眨动她的眼皮,以前她觉得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好像心高气傲。
如今却觉得他也有自己酸甜苦辣和七情六欲,和自己哥哥一样,是为自己梦想奋斗的男人。
“那咱们现在下一步干什么?是要带着胡统领去见马燧将军。”
胡源觉得自己好像更能理解眼前这个并不得志的男子。
“不用,咱们以后少和这个胡统领打交道,因为他肯定将自己遭受打击全算在我们头上,一辈子都有可能释怀不了。”
“与其这样见面讨人嫌,咱们还不如到别的地方。”
韦君摇摇头。
“听说这次前来接收行州镇的是马燧将军的少公子马军,他可是率领河东军队驻防行州镇。”
韦君说道,他虽是马燧僚属,但初来乍到,远远不是他的心腹,军中之事他也只能道听途说。
“一个小小行州镇,粮草烧了,军马被盗,已经没有多大军事价值,犯不上派一位五品定远将军来驻防,何况是自己最信任的儿子。”
胡源感到不解,也不知这马燧葫芦里藏得什么药。
“这恰恰是马燧将军高明之区,这个时候战场是犬牙交错,处于僵持阶级。”
“双方都想破局,都想抓住对方失误掌握主动权,他轻而易举得到行州镇,无疑会声威大镇。而魏博田悦硬生生吃个闷亏,他岂肯善罢甘休。”
“双方针尖对麦芒,自然会派出重量级来这个地方一决高下。”
韦君笑笑,看四周无人,帮忙胡源骑上马背。
“韦大人,辛苦了,没想到你一来我们河东送上这样一份厚礼。我代表我爹和河东向你谢过。”
马真特意来到帐门口,一脸真诚笑着朝韦君恭恭手。
“那里,那里,份内之事,怎敢贪天之功,全靠马大帅和少将军的神勇。”
韦君客气一笑,人在屋檐下,自然得低头,何况是在马军这样官宦之子,一出生就拥有和别人无法企及高度。
“唉,韦大人,咱行伍之人得讲真话,赏罚分明才能将士效命,你的功劳我已椐实上报父帅。想必他也会记在军功薄上,以后上达天庭为你请功。”
马军豪爽一笑,他觉得有功就该奖,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大恩不言谢!”
韦君心中一喜,第一次相处,他觉得这马军也不是仗着父辈作威作福纨绔子弟,应该也是相处容量的人。这后面一点,对他很重要。
“你是留在这里协助我呢?或是回到父帅大帐去效力?”
马军问道,对他那说,行前他也带好所需人才,多一个韦君和少一个韦君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
“少将军威名远播,我留在这里消耗粮食而已,我还是回去吧!”
韦君客气一笑,对他而言马燧才是真主,他想凭着以前不错印象,才办几件大事,让这位皇上面前大红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如果他肯上表向圣上推荐自己,皇上肯定会有所动作。”
韦君在内心揣测道,战时,领兵在外大将在圣上心目中地位自然是不一样。
毕竟战事不顺,耗费钱财,更危险是影响皇帝一言九鼎位子。而且这安禄山反叛朝庭,玄宗皇帝弃京流浪事还历历在目。
再说留在这位年轻人身边,万一脾气性格不对付,得罪了少东家也不好。
“官宦子弟大多耻于阴谋诡计,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行州镇那些计谋,他有可能会嗤之以鼻。”
“加之胡统领暗中使拌子,戳小刀,应该走为上策。”
“好吧!有些东西还请你带给我父亲。”
马军也不客套,韦君故事这段时间传得多,他觉得多少有点,大多数应该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那有这么厉害,只不过机缘巧合,他有些好运气罢!”
听到手下人议论韦君如何如何搅乱成德这盘棋,又怎样将几千行州镇驻军当猴耍时,马军冷不丁说了句。属下明白他的意思,以后就从没在他面前提过韦君这个人。
“少将军,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韦君走到帐门时,又回过头来说。
“韦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马军心中一怔,莫非他认为自己是小肚鸡肠,听不得别人意见。
“其实此时行州犹如鸡肋,弃之不利,守之又难。将军率几千军士守在这里,如同孤悬海外一叶轻舟,还请将军早作打算。”
韦君说道,他觉得这行州镇地处要道不假,可四周无险可守,城中肯定有魏博余孽。
到时候四周一围,来个里应外合就难以收场。
“韦大人,这些我们自然知道,也有应对之策,你就安心启程回大营吧!”
马军微微一笑,这些父亲早有安排。这人其心可嘉,可未免太班门弄斧了吧!
“怎么样?自讨没趣了吧!关公面前舞大刀。”
胡源笑着无情提醒,这人好为人师表,这些可被人回绝了。
“确是有欠考虑,下次一定注意,多谢源妹指点。”
韦君面不改色朝她恭恭手,百密一疏,自己忘了提建议还得多方思量。
“孺子可教也!”
胡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