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这次领兵打仗有何感想?”
王武俊望望卫常宁,笑着问道。
“大哥,能有什么想法,尽人事听天命吧!”
卫常宁叹口气,人家拉近距离亲热发问,自己总不能敷衍说假话。
“对成德和个人的未来,你可有什么想法?”
王武俊收住笑容,认真问道。
“总不能眼看船都要沉了,还不得扑腾一番?”
“想过,趣想越郁闷,索性干脆不想。反正随大流,如果老天真不给我卫家活路,那我只能认命了。”
卫常宁无所畏惧摊开双手,反正大家一样,一个羊子过河,十个羊子肯定也过河。
“你这种想未免太过悲观失望,再说你身为军中将领,怎么也得为家人和军中弟兄提前谋好出路才是。”
王武俊脸带正声说道,对卫常宁提识再眀白不过了。
“我这人嘴笨眼拙,到时候还望大哥提携一二,小弟感激不尽。”
卫常宁朝王武俊恭恭手。
“你这话是不是说的真话?”
王武俊不动声色追问。
“当然是肺腑之言,不信天打雷劈。”
卫常宁举起右手,他觉得这个时候还在二面三刀的人是十足蠢货。
“我相信。”
王武俊笑着拉下卫常宁右手,他觉得自己识人还是比较准,不然他也不会拿那些废话作铺垫。
“你觉得以前李宝臣这人怎么样?”
王武俊一提马缰绳出列,卫常宁随后跟来,两人来到无人处。
“有勇有谋,一代枭雄。”
卫常宁叹道,他们一起创业,对这位主子发家史可是一清二楚,没有那个本事,那能割椐一方,成就一番霸业。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王武俊点头附合,这人确是个狠角色。
“你知道我们俩为什么能躲过那次大清洗吗?”
“知道,你是他姻亲关系,我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卫常宁笑道,他完全眀白自己在成德地位。
“幸亏自己地位低,没有引起李宝臣重视,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
卫常宁在内心暗叫一声侥幸,他也想拼命往上爬,可惜技不如人,否则他那能活到现在。
“嗯。”
王武俊点点头,他除了是李宝臣姻亲关系,关键他明白李宝臣心思,不顾一切想把成德江山传给儿子。
自己先知先觉,提早下了功夫,自降身段,主动示弱,为自己避开了杀身之祸。
“我王武俊也不是等闲之辈,提前打伞避雨,否则怎能全身而退。”
当晚听说李宝臣提早解决手握重兵将领时,王武俊在家里暗暗自得,但还是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
“你觉得现在李惟岳比起他老子如何?”
王武俊转身问卫常宁。
“不如老子。”
卫常宁说道,他觉得自己就是说出一个成德高层公认的事实。
“不仅不如,还差很多,此人不仅昏庸,而且自以为是。”
王武俊哼了一声,表示极度鄙视。
“前次束鹿之战,他一个外行指挥我们这些内行,败得一塌糊涂。回来后却转嫁责任,把我们当成小孩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斩我们以立军威,要不是我们苦苦哀求,还不知道事情最终怎样了结。”
王武俊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奇耻大辱,士可杀不可辱。
“就是,我们一大帮身经百战的跪地磕头,想想就想流泪,传出去脸面何在,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更甭说带兵打仗。”
卫常宁也觉得憋屈,自己就当了回观众,在战场跑了圈,回来也挨了板子。
“最可恨的昨晚,看上去是在敲打我们,真实意图是坐山观虎斗,他在背后操控一切。他把我们当什么?当猴子一样戏耍,且不说他现在拥有一切都是我们拿命换来,他充其量就是个吃现成的。太侮辱人了。”
王武俊紧咬嘴唇,显示出内心情绪波动大。
“王大哥说得对,我支持你当时说法,要么让我们干,要么我们回家休息。”
卫常宁说道。
“那有这么容易,你我不知道,在我们所带几千人中,他李惟岳不知安插了多少他的密探,那帮人随时有可能放我们冷箭。”
王武俊瞥了卫常宁后摇摇头。
“那王大哥你说怎么办?”
“那李惟岳对我猜忌甚重,现在老婆孩子都在他手上当人质。我是顾不了这么多,我要带自己手下去投奔张孝忠节度使,以便谋个好出路。”
王武俊说出自己真实意图,他觉得卫常宁也会想应自己想法。
“别啊!王大哥。”
卫常宁摆手说道。
“跟着李惟岳就是死路一条,我也不想跟着他混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也支持你,我们兄弟一起去奔个前程。”
“好!”
王武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虽然带的是一千铁甲骑兵,战斗力强。可卫常宁带的士兵是他的五倍,如果他不和自己走,那他也是走不了的。
“早先我还担心孤掌难鸣,现在你肯弃暗投明,那咱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何愁大事不成。咱们现在就去布置,军队改道行军。”
“等一下,王大哥,我有一个提议,咱们商量商量。”
卫常宁抬手说道。
“哦!说来听听。”
王武俊感到奇怪,难道对方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王大哥,其实咱们不一定非得投到张孝忠门下?”
卫常宁说道。
“不投他我们现在能投谁呢?”
王武俊问道。
“再说张孝忠我们以前同属成德,彼此之间怎么也有交情,知根知底。去了,看在往日情份上,他怎么也不会亏得我们。”
“王大哥,张孝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说你也清楚。再说他说破天也是个节度使,而且是暂时代理,他就算想给我们也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与其这样患得患失的斤斤计较,咱不如索性做个大的卖买,咱们俩直接投朝庭,找皇上。”
卫常宁举手指向长安,那里可是大唐最高中心,有什么是皇帝陛下不能给的。
“这投奔朝庭是好事,可咱们缺乏这样门路,贸然闯上去会适得其反。”
王武俊一脸担心,他一向心思缜密,不大成德节度使府都有这么多门道,那皇宫那里更是深似海,没有那个基础,和皇帝搭上线无疑比登天还难。
“我认识一个朝庭密使,可他根本不入流,再说显贵之人,也不会到危险地方来办差。”
王武俊想起韦君,他也不否认这个年轻人能力,但能力和实力是两个不同概念。
“那敲门转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关键时刻,卫常宁却有意卖起了关子。
“你倒是说呀!老哥这里可是心急如焚。”
王武俊略带埋怨,这个时候还慢吞吞,他到底想干什么?
“朝庭频下诏书,说除掉李惟岳之人将赐予高官厚禄。他现在可比一个金身人的价值都要高得多。”
卫常宁晃悠悠说道。
“可我们毕竟是姻亲关系,我下不了这手,传出去,人家怎么会看我。”
王武俊摇摇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干这种事,太不人道了。
“可现在这是通往皇宫唯一的捷径,再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惟岳这人你不动他,别人迟早会动他。”
卫常宁上前劝道,他必须拿上他才能干成大事,因为这老头儿子正是李惟岳侍卫统领。
对王武俊轻而易举的事,别人却想办也得大费周折。
“算啦!这样好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王武俊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给予否定。
“我是你就干,这是舍小义为大义,免得生灵涂炭。关键你不费刀箭进去,还能保住一家老小性命财产,何乐而不为。”
卫常宁上前鼓动道,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否则这好事就被人家抢去了。
“容我再想想。”
王武俊内心开始动摇,他开始权衡利弊。
“干什么?”
卫常宁喝斥道。
“两位将军,军情如此紧急,你们却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搞小动作,是不是有些不妥?”
一位黑衣人,领着几十个军士围了上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武俊一脸不屑,他妈的,这年头,是不是都有人出头逞强,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