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真的是你老人家,到现在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李惟岳直瞪瞪望着王武俊,他心中那个悔。
“他妈的,防这防那,还是家贼难防,还是怪人家太过于隐藏和善变,连父亲那样老狐狸都着了他的道。”
“也怪自己太过年轻,自以为是,识人不准,恩宠有加的人却是自己掘墓人。如果早听胡震之言,断然除掉王氏父子,形势又会是怎样?”
李惟岳不敢想下去,现在想什么都是无用,一切面对现实吧!
“正是职下,你我本是姻亲,我和你父亲本是相互过命交情,我本想和你善始善终。”
“怎奈你听信小之言,作茧自缚,赔上成德大好前程。我只好顺从军心民心,投靠朝庭以免涂毒生灵,舍小义为公义,情非得已,还望你理解。”
王武俊欠欠身子,他觉得为难,但逃避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也好,落入你手,总强过落入褚滔、张孝忠、张新之类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说别的,我的亲姐总归是你儿媳妇吧!”
“那是自然,我王武俊一向恩怨分明,也不是那视人命为草芥的人。”
王武俊淡淡一笑,他也是在暗讽李惟岳父亲李宝臣生前杀人如麻,想不到报应却来了。
“李惟岳,你父亲生前无故杀人,好多苦主都眼巴巴望着报仇雪恨,要不是我们父子拦住,你李家早就灭门了。”
一旁王真冷着脸说道。
“天壤之别呀!一个在从地上升空,一个从天下掉到尘土里。”
李惟岳叹着气,他觉得自己前半生过得太勿忙,稀里糊涂就完了。
“王将军,留小侄一条命,我因一时糊涂背叛朝庭,你就让我到皇上那儿负荆请罪,要杀要剐全凭处置。”
李惟岳一脸真诚的望着王武俊,如今之计他只有死抱这个大腿。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了,你当现在自己还是发号施令的人,别白日作梦了。”
王武俊刚想说话,却被卫常宁抢去说道。
“这事我们会奏请圣上裁决。”
王武俊把责任推给了远在长安皇上。
“李惟岳,你有今天,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朝太宗皇帝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当今天下,人心思归,军心厌战,而你为了一己之私,公然倒行逆施,发兵进攻朝庭。”
“前方将士死伤多少?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的贪欲失去丈夫和孩子,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所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韦君义正辞严训斥道。
“你又是谁?”
李惟岳感到这人说话咄咄逼人,自己对他又没印象,难道是墙倒众人推吗?
“这是朝庭密使韦君韦大人。”
王武俊主动介绍道,他觉得这韦君绝非池中乏物。
“小角色,没印象。”
李惟岳撇撇嘴,他作为世子,经常到长安,朝庭有份量的官员他都有记在心上。
“李公子,你没听说过小人物大作为吗?”
韦君微微一笑,才能和地位不能相提并论。
“就如你李惟岳,身为成德节度使的世子,好好把一到好棋下成死局,可笑可悲!”
他在内心嘲弄道。
“韦大人,借一步说话。”
王武俊客气朝韦君点点头,他觉得这位年轻人心思缜密,有些问题可以向他请教。
“王将军,你客气了。”
韦君笑笑,能对这样重量级人物施加影响,他当然乐意。
“李惟岳这人,你觉得怎么处理为好?”
王武俊、卫常宁、王真三人将韦君请到房间后问道。
“自然送到朝堂之上对皇上是价值最大。”
韦君思虑再三后说道,将李惟岳押送京城,一来是极大满足德宗李适虚荣心,二是对有二心的朝野内外更有震慑力。
“韦先生,我们会充分考虑你的意见。多谢!”
王武俊客气笑笑。
“真儿,你代为父送送韦先生,顺带让其他将领进来。”
韦君点点头,临到门口转过身。
“三位将军,在下有个不成熟建议,你们得派有份量将领去和交战各方联络,以免以后发生误会。”
“多谢!多谢!我们一定将韦大人的神勇表现一并奏报皇上。”
王武俊跟着出来,他觉得还是应该亲自送送这位密使。
“大家说说,李惟岳现在我们手里,接下来如何处置他?善后事宜也要一并商量。”
“我们自然以王将军马首是瞻,听凭司马使一人命令就是。”
几位将军意见几乎一致,这个时候内部绝对不能乱,争权夺利引起内讧可能引起自相残杀就彻底完了。
“那我意是派兵押送李惟岳进京听凭皇上处置,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王武俊望着在场的人问道,自己这个首领是临时推举,到时候朝庭认不认可都是另外一回事呢!所以不便太过独断独行。
“王将军,万万不可。”
判官王林连连摆手,他觉得大家既然走在一起,就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行。
“你们想过没有,此去路途遥远,押送李惟岳耗费多少人力,万一路途生出变故来,如何得了?此其一。”
“其二,押送至京城,李惟岳恨我们入骨,到了皇帝面前他倒打一耙,说他本无反意,是我们逼着他反的。圣上听了作何感想?”
“其三,为显示皇恩浩荡,或是收拢人心,皇上身边宠臣卢杞之流进馋言,圣上一心软放了李惟岳。那我们这帮人如何自处?”
王林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环环相扣。
“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
王武俊点头赞道,他对王林是敬重的,人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人得记情。
“卫将军你看呢?”
王武俊转头问卫常宁,这人相当于是自己合作伙伴。
“我赞同王将军决定。”
卫常宁说道,他这句话已把自己定位为王武俊的下属。
“那好,就枭首,首级连同奏表一同送京城,还有几个为虎作伥者,不杀不足于平民愤外,其余的就不杀了。毕竟大家曾是一家人,稳定军心民心为重。”
王武俊说道。
“谨遵将军将令。”
屋内所有人弯腰施礼。
“爹,你这是何苦啊!”
辕门外,李惟岳被人绑住,刽子手的虎头大刀高高举起,他明白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这帮人要用自己血来换他们高官厚禄。
“怎么他们没脸来见我,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大帅,临死之前连送我最后一程都不敢?算什么男人?好意思当将军吗?”
李惟岳内心涌起愤怒,他妈的,我把成德让给你们,你们非要置我死地而后快吗?
“李惟岳,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你自己投错了胎,贪天之功,德不配位。你今天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爹滥杀了多少无辜,天道轮回,报应就显在你身上了。”
监斩官脸色铁青,双眼充血。
“你父子杀我父亲时可曾想过我们孤儿寡母伤心?今天要不是职责所在,加上你这颗人头太过值钱。否定我恨不得亲自动手,用你人头祭奠我寃死父亲的亡灵。你命该如此,就别再抱怨别人了。”
监斩官双眼含泪,直接双腿跪地。
“爹,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监斩官大声喊道,李憔岳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
“爹,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杀光了对我有威胁将领,可你杀不光所有人。”
“早知这样,你生前将李惟诚推上世子宝座,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有王武俊这个二面三刀小人什么戏,我也可以养尊处优过完一生。”
“命该如此!今生缺憾来生再补。”
李惟岳大喝一声,紧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