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高强的小矮人,被金色的气雾黏住,根本就甩不掉。
而且,但凡黏住了小矮人,它们就会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在笼罩住他们下半身的时候,他们的行动就变得极为不便。
他们显然也清楚,这玩意儿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黏上了就甩不下去。
包裹住他们的下半身,把他们的攻击力也削弱了不少。
长碧楼的人围攻,他们见势不好,便使出最后的大杀招来,即便自损,也是在所不惜。
那些横冲直撞,奔着活人便扑过去的野兽亦是被一些不明之物困住,它们跑的是快,但那些东西专门追着它们,速度要更快。
密密麻麻,犹如百足虫一般,爬上了那野兽的身体,让它们极为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叫。
它们像发疯了一样,混乱的人群也不由得退开,之前的一堆堆篝火因为打斗而散开,喷溅的到处都是火星。
黑夜之中,夜空之中星辰点点,这地上一片狼藉,遍布到处的火星和天上的星辰相互辉映。
而在一处山壁前,两个人站在那里,好似与这混乱的场面格格不入,更好像已经听不到那杂乱刺耳的声音。
姚婴依旧抓着孟乘枫的手,另一手隐在披风之中晃动,尽管她根本就没往那边看,却始终都在控制着。
他垂眸看着她,她的小脸儿满是不会轻易动摇,也的确,她本来就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的人。
「你若觉得杀了我,就能解决这些难题。那么,你便在当下动手吧。」孟乘枫始终没动,掩在黑巾之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也根本看不见。
但是,他这种任凭她如何,也不会反抗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姚婴还真觉得有点儿无奈。
他是灵童,他自己如今也承认了。在蛇头湾那儿诈死,跑到这塞外来,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大变模样。
可是,他又私下里和齐雍见面,齐雍也承认他是他内应,他难不成有一个巫人的身,却有着一颗大越的心不成?
但姚婴总觉得,他是灵童这个身份,如果他能够随心所欲,他也不会费心的诈死跑到这塞外来。
他必然也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否则眼下他就不会在这塞外了。
「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狡诈的,杀你与否,我之前就想,你若是灵童,你若没死,见着了你,我必然会想尽法子杀了你。你现在说这话,是想告诉我,杀了你也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在你们的族群中,你是很重要,但又不是很重要。」她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见你充满敌意,我心中,还真是难过。」孟乘枫似乎嘆了口气,这不是他所想的场面。
「不然呢?你想让我在见到你的时候,一把抱住你么?」她面不改色,似乎就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也根本不知心软为何物。
好似因为被戳穿了什么,孟乘枫被扣住的那只手终于动了。他向后抽手,似乎要躲开她。
姚婴却更用力的抓住他,隐在披风里的手停止摇晃,她向前一步,环住他的腰,还真把他给抱住了。
她如此动作,孟乘枫反倒僵住了,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也逐渐的开始变了颜色。那深灰逐渐褪去,又缓缓地变成了浅色的琥珀。
放开一直抓着他手的那只手,也环到了他的腰后,两条手臂虽是纤细,但此时也充满了力量,尤其孟乘枫变得僵直,她就显得更『强悍』了。
混乱的战场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一片狼藉,寒冷的空气里皆是血腥味儿。
缠住小矮人的金色气雾完成了任务,他们分散的躺在地上,它们将他们全部团团裹住,片刻后终于缩小,最后离开贴着地面飘走了。
它们汇聚一处,缩小成一缕,朝着姚婴的方向窜过去,一直飘到她的披风下,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姚婴却依旧抱着孟乘枫,两只手在他后腰处相交,一根长针也不知何时在她手里。
那长针锋利的尖端在她自己的手心刺了下,扎进去很长,她的手心也渗出了血丝来。
手指灵活,长针在她手指间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孟乘枫的后腰,她只要再一动,就会扎进他的皮肉里去。
这期间,孟乘枫似乎都是僵住的,一动不动的任她抱着,他垂眸看着她,浅色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烁。
蓦地,他缓缓的抬起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拇指轻轻的在她脸上移动,他的手是凉的,她的小脸儿也一样。
「你若想杀我,我也不会反抗。我曾想,有此命运,乃是老天捉弄。不过,若是註定会死在你手中,倒也算不得捉弄了。」他轻声说道,隔着黑巾,似乎能感受到他隐隐有些不甘的心情。
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又是从何时开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仰头看着他,姚婴放置在他后腰的手收紧,针尖也穿过了布料。
「其实,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知道的一些事情。灵童不止一个,梓易曾经便也是灵童。」孟乘枫说道,有些秘密,不深入到巫人的内部,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捏着长针的手一顿,姚婴缓缓地眯起眼睛,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从未在各种浮雕或是龙骨八宝上窥见过分毫。
「这事儿你没跟齐雍说过?你若是想单独告诉我,好啊,就在这里说吧。」他没告诉齐雍,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不行,我得走了。待得寻到时机,我再出来。」孟乘枫转头看了一眼,因为打斗结束了,那些人也从紧张之中缓过来,很快就会发现他是个多出来的人。
「看来,你也不是很自由。」她手指一动,收了长针,随后放开双臂后退一步。
她不是很信他,只是,有一点他说的很对,他知道的要更多。
「身不由己。」他也放下了手,最后看了她一眼,他又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之后,朝着更黑的方向掠过去,眨眼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