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分离怪事三更

大半夜的,忽然之间不声不响的坐在这儿一脸伤心,真的有点儿诡异和吓人。

姚婴缓缓的坐起身,更近距离的盯着他看,也或许是她离得太近了,也惊醒了齐雍。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四目相对,姚婴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拿长针刺他一下的。让他彻骨疼痛,或许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不过,他在看到她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就清明了。

盯着他的眼睛看,姚婴的眸子也在动,倒映着他的脸,似乎要将他穿透。

「你是哭了么?」她开口,问道。因为他的眼睛有些红,而且,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闻言,齐雍也若有似无的嘆了口气,「没有。就是忽然间醒了,但又觉得自己应当睡觉。天人交战,太艰难了。」低声说道,一边抬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再次躺下。

枕着他手臂,隔着布料,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不似平时那般沉稳,一下一下特别有力,好像听着有些杂乱,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太好。

一手放置在他腹部,姚婴轻轻地拍他,「听说只有女人才会在每个月中无缘无故的情绪低落,或是大发脾气。你这忽然间的,怎么也心情不好了。」

「没有心情不好。别乱想,我只是忽然之间醒来,躺着又气闷。想来,是旧伤未愈,需要时日休养。」搂着她的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一边低声道。

「待回了长碧楼,你也好好的调理一下吧。那些汤药虽说难吃,但也不可否认,吃了是有效果的。自从离开雁城,这一路你就不吃药,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怕苦。」他不吃药,特别任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呢。

「不好吃。」齐雍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头。他本就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只是,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卧床的时候,每天吃无数,真是吃的够了。

听他耍赖一样,姚婴也不由弯起嘴角,原本放置在他肚子上的手抬起,落在他头上摸了摸,「不好吃也得吃,没得商量。待得回了楼里,我每日都看守着你,不吃就灌下去。」这是以前他对她的策略,每日盯着她吃吃吃。这回,终于轮到她了。

「这么残忍。」齐雍无奈的笑了一声,贴着她耳朵,呼出的气息吹得她耳边发痒。

「为你好,你得听话。」这话如此熟悉,因为就是之前他说过的。

长嘆口气,他刻意的骚扰她的耳朵,姚婴歪头躲避,却也是躲不过他的圈禁。

嬉闹着,安静的客栈里,两个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显得特别响亮。最起码,耳力特别好的人,都听得到。

一路慢悠悠的行路,都不是很心急,这些时日,雁城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进入塞外深处进行搜索的人,目前并没有什么收穫。

没有好消息,齐雍也就自动消化了,不会去告诉姚婴。

毕竟,给她好消息,她心情才会好。这种消息告知了她,也是徒增担忧,反而对她身子不好。

这几日,姚婴每晚醒来时都会仔细的盯齐雍一阵儿。但有过那一次,便再也没见着他半夜像梦游一样的举动了。

他反而时不时的在睡前和她嬉闹,不过嬉闹之后的结果就是,他难熬的很,又强硬的要自己平息下来,惹得姚婴嘲笑他自作自受。

一次两次尚且还好,次数多了,她也不免看他『可怜』。

大概真是恻隐之心在作祟,她只能用其他的法子『帮帮』他了。

在这路上行了五六日,才回到长碧楼。楼中其实一如既往,毕竟以前即便有许多人的时候,这楼中依旧显得很清幽,毕竟大家无事都不会出来晃悠。

无不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地方,养精蓄锐,一旦出了楼,便没有时间休息了。

眼下,这塞外深处的事情解决,楼里依旧清幽,却又好似有一些不太一样。

沿着迂回的如同迷宫一样的围廊慢行,这里和雁城的天气可不一样,很热。再加上她有了身孕,在这里走了一阵儿,还真是有些气闷。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热。大概是在塞外折腾的,被冻得神志不清,眼下回到这里,居然觉得热的喘不上气。」姚婴停下脚步,一边抬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不过没什么用处,还是热。

齐雍转眼看向她,过多的关注了一下她的脸,之后抬手帮她扇风,「本公子倒是尚好。你若气闷,一会儿便叫大夫过来瞧瞧。热倒是也有法子,长碧楼有存冰,搬几桶到房间里,解暑。」

「好。」深吸口气,姚婴看了他一眼,他瞧着是挺不错的。

和她对视,齐雍倒是不由笑了,「也或许是这几日太累了。今晚好生休息,决不打扰你。」说着,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抬起来,一同给她扇风。

手修长,带起来的风也大一些,垂在额头上的发丝随着他带来的风而拂动,使得姚婴盯着他的眼神儿也变得极为不爽。

「哼。应当把你捆绑起来,这样才能消停些。」他还好意思说,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她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齐雍憋笑,一边给她扇风,一边低头在她脑门儿用力的亲了下,「抱你回去。」

「不行。」他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不过,显然她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分量,他弯身,直接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大步前行。

被他抱着,姚婴也不好挣扎,她现在自己还是十分注意的,走动时较为谨慎。

一手圈着他的脖颈,一边盯着他的脸看,也或许真的是自己轻盈,他看起来毫不费力。

「是不是下半身舒服了,你身体就好了?虎虎生风啊。」这人体的奥秘,她现在也开始糊涂了。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浸淫其中多年。

只不过,在齐雍这儿,却好似和她之前的行不通了,令人费解。

垂眸看了她一眼,齐雍似笑非笑,「你的嘴若是能单独脱离你的脸,本公子肯定捧着它而行。」

「去死吧。」眸子冷下来,姚婴一边哼道,她现在特别想给她一针,扎的他不能言语。

齐雍抬头看路,边走边无声的笑,一路沿着在险峰之间修建的陡峭的围廊而行,他步履悠然,看起来真的没费什么力气的样子。

一路回了顶峰住处,这里早就被收拾好了,居室里摆了瓜果,窗子开着,甜丝丝的气味儿在屋子里飘荡。

后山的温室也打开了,这个季节,无需掩盖的那么严密。蓦一时风向对了,紫阳花的气味儿也飘过来,混合着果香,无比好闻。

被放到床上,姚婴随后便自动的躺下了,原本这一路都是齐雍抱着她,可她还是觉得累。

在床边坐下,齐雍仔细的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手落在她腿上轻轻地捏了捏,「本公子把大夫都叫来,别担心,你看着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嗯。」答应了一声,她随后便闭上了眼睛,真累。

很快的,大夫们便尽数抵达了,有原本在楼中的大夫,也有从各处调回来的。

乌泱泱的,多达十几个。

姚婴半闭着眼睛任由他们给自己检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呢。

随着他们诊断,姚婴的眼睛也睁睁合合。蓦地,她忽然瞧见门口处,齐雍正在和楼中一个老大夫说话。听不到声音,但是能看得到那老大夫的脸色,他在齐雍说话,面色多变。

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姚婴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还是听不到齐雍在说什么。

他若是想压低声音说一些不被别人听到的,就肯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厉害的很。

耗费了好一段时间才诊断完毕,姚婴的身体没什么异常,肚子里的胎儿也正常。她气闷,许是真的在塞外时伤了胸肺,回到这楼里,天气炎热,她不太适应。

再观察两日,如若还是这种情况,或许可以适当的给她用一些药。

所幸无事,齐雍明显放心了。

大夫们陆续的离开,他将桌子上偌大的果盘拿到床头的小几上放着,又倒了一杯水餵给姚婴,之后嘱咐她休息片刻。

「你刚刚在门口和那老大夫说什么呢?」那个老大夫,应该是在长碧楼最久的了,不知送走过几代公子。

「本公子询问一些男人的问题,你想听么?」微微俯身,悬在她身上,额头抵着她,低声说道。

他的眼睛距离自己太近,以至于让她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色彩,他说的是否真实,她也看不出来。

男人的问题?除非他问题特别严重,那老大夫才会露出那种表情来。当然了,也不排除那老大夫年纪大了,面部神经控制不利。

「闭上眼睛休息,本公子着人搬些冰块过来,给你降温解暑。」在她鼻尖上轻啄,她鼻尖上都沁出汗珠了。

将眼睛闭上,姚婴不再说话,胸闷气短,她还是不要动弹的好。

齐雍离开片刻,不过多久,楼里的姑姑就带着侍女过来了。悄无声息,行走之时脚下没有一丝声音,连呼吸都收敛着。

把冰桶放置在房间,凉丝丝的气息飘散出来,倒是真的给房间降了温。

床上,姚婴靠在那里睡着了,赤蛇不知何时爬出来,就趴在床边,像个守卫似得,使得她们也不敢靠床太近。

这一觉,姚婴睡了很长时间,大概是因为房间清凉了下来,她也不再觉得气闷了。

只不过,后来梦里不是很太平,梦见齐雍身体不舒服,又不肯与她说。

但到底有什么问题,她最后也没问出来,不清不楚的,把她气坏了。

直至傍晚,她才醒过来,睁开眼睛,若有似无的长出了一口气。

鼻息间闻到的是瓜果香,身上盖着被子,这屋子里很是清凉。真是舒坦,无比舒坦。

一直有侍女守在门口,见姚婴醒了,立即过来了。

四个侍女守在这里,姚婴分别看了她们一眼,有的有些眼熟,有的则是完全没见过。

不过,这长碧楼的姑姑十分厉害,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到了她们手里,都训练的极为干脆利落。

「公子还没回来?」坐起身,姚婴分别看了她们一眼,看样子是一直守在这儿的,天都黑了。

「回阿婴姑娘,公子尚未回来。」从她们在这儿值守开始,齐雍便没回来。

「知道他去哪儿了么?」任由她们给自己挽发,姚婴看着放置在房间的冰桶,怪不得这么凉快。

侍女摇头,她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算了。给我水,饭,饿了。」盘膝坐在那儿,姚婴深吸口气,舒服多了。

侍女立即行动,十分麻利。

回了楼里,齐雍好似真的很忙,直至时近半夜,他才回来。

他在楼下洗漱过,这才上来,姚婴靠坐在床上看着他走进来,他在楼下时她就听到声音了。

随着他回来,守在这里的侍女就都撤了。她们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才守在这里。

「这屋子里真是清凉。不过,听说你舒服多了,看来还是有效果的。楼里的冰库存了数不清的冰,每年都存,但几乎用不上。这一回,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旋身坐下,他看了一眼挪到床边的冰桶,里面的冰融化的差不多了。不过,真的很有效,这屋子里和外面温度差很多。

「不是我要求的,是你的孩子吹毛求疵。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微微歪头,她边说边笑,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说这话,本公子没意见。」他的种,必然像他。

还以为会生气呢,谁知道还挺骄傲。

姚婴挑了挑眉,无言以对,算她输。

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扯到床上来,却在抓住他手腕时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垂眸看过去,把他的衣袖挽起,他明显有那么一个想往后躲的动作,但她抓的劳,他没挣脱。

「你想让自己麻木?这蛊是什么意思。」一看他手腕,姚婴就明白了。他手腕上有一圈儿红点儿,红点是破损,泛着一股不属于他的气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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