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谢聿之并没有和叶家过多接触,亲自上战场那是意外。
在离开的时候他也对幽州所有官员一视同仁。
父皇如今年富力强,他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不能被抓到一丝把柄。
一路急行军,刚到丑时,一行人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来到了歇脚的驿站。
谢聿之的手下早就先行一步打点好了。
此刻到了驿站,墨九带了两队人,一队往外一队往里,查看安排驻防。
而驿丞和杂役们行过礼之后,就纷纷忙着搬卸行李和牵马。
检查完,谢聿之下马大步走进院子。
其余人也十分利落,夜里的气温可比白日要冷多了,他们只想赶紧进驿站吃点热乎的。
只是苦了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宣旨的钦差。
来的一路上本来就被折磨得不轻,刚到幽州还没怎么休息好就要匆匆返回。
他都有些怀疑皇上折磨的不是靖王而是自己了。
他痛苦无比地从马上滑下来,岔着两条腿,一点形象都没有地挪进驿站大门。
要不是身边有侍卫扶着,恐怕一下马,他就得趴在地上。
就这他还走两步就得喘口气,龇牙咧嘴,一脸痛楚。
众人刚到没多久,驿丞就把提前温在灶上的吃食端出来了。
味道一般,就更谈不上色和香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大家也没人在意,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不错了。
谢聿之进了正房,只让人烧了一壶热水,并没有要任何吃食。
他身上四处贴着暖宝宝,随身携带着圆圆送来的压缩饼干,并不觉得饿。
明日起早还要赶路,所以他稍作洗漱后就早早歇下了。
寅时过半,夜深人静,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四处一片漆黑,此时正是所有人睡得最死的时候。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自屋内掠出,片刻后,又有七八个身形矫捷的人影摸出了房间,和他会合。
领头黑衣人并未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用手势示意,互相交换着眼神。
很快,这几个人就分成了两队。
一队人从马棚里拿来一摞摞干草四处堆满,完事后又怕不保险,从厨房拿出炒菜的油到处倾洒。
而另一队黑衣人则每人手持一根袅袅燃烧的香,捂住口鼻,鬼祟地潜上了二楼。
几人神情凝重,丝毫不敢大意,直到手中的香全部燃尽,他们试探发出一些动静四周依旧静悄悄没有任何人出现时,他们才放下心来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一楼。
一切准备就绪,领头黑衣人掏出火折子,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靖王手下侍卫的打呼声。
他冷笑一声,靖王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其实他并不准备这个时候就动手,可机会实在难得。
所有人骑马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早就疲惫不堪,驿站地点还格外偏僻,最关键的是,靖王那边竟然没有安排人值夜,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机会!
他打开火折子,吹了吹,火星瞬间跳跃起来。
他迅速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干草堆,火星触碰到干草的一瞬间,干草便“嗤”地一声被点燃,火苗迅速蔓延开来。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四周,将夜色中的黑暗吞噬。
在火光的映衬下,黑衣人脸色格外狰狞。
他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大到无法遏制的地步而楼上还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手势,准备带着手下离开。
然而他刚迈出驿站大门口一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紧接着大腿猛地一痛,直接摔跪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再抬起头看到院子里的人时,黑衣人几乎目眦俱裂,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昨夜他是亲眼看着靖王走进房间的,一整夜他都留心着动静,确定靖王根本没出来过,为何他此时会在外面?
而这一刻的意外,也把其余几人吓得不轻,看着被堵死的门口,还有后背隐隐传来的烫意,顿时觉得不妙。
能活着,谁又想死?
几人瞬间拿起武器,准备杀出去,博出一个生路。
可他们刚一动,外面的闪烁着冷冽寒光利箭就迅猛而来。
其中一人不查,几乎被射成了筛子。
其余几人只能慌忙躲避,眼底闪过绝望。
他们不怕死,可不代表他们不怕被活生生烧死。
墨九手中拿着弩,眼底全是寒气。
主子早就发现有几个侍卫不对劲了,一直不下手,就是想把所有人都钓出来。
既然他们为同一个主子效力,那死的时候也要整整齐齐才最好。
谢聿之则一脸冷漠,神色没有丝毫动容地看着那几人痛苦地挣扎在火海中,皮肤在烈火的炙烤下变得焦黑,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有那么一两个伤势较轻的,一边扑灭着身上的火焰,一边寻找另外的逃生口,门被堵住了,不是还有窗户吗。
可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扇还没被火焰蔓延过来的窗户,脸上的喜意还没落下,迎面就是呼啸而来的利箭。
侍卫们人手一把弩,凶神恶煞地盯着各处,每一箭都射得特别精准,从不射在要害处,让人保持在无法行动也死不了的状态中,最后只能活活被火烧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势愈发猛烈,整个驿站内浓烟滚滚。
被困其中的几人之前生怕火势不够猛烈有人生还,保险是叠了一层又一层,可谁又能想到做的所有准备,现在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