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4章 报仇雪恨

顾北弦惊讶地听着。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阿尧吗?话突然变得这么多。

舟舟治好了他的沉默寡言症。

云瑾都治不好的,舟舟给治好了。

舟舟挣了一下说:“外公有伤,不要抱我。”

顾谨尧唇角微扬,“外公好几天没见舟舟了,很想舟舟,就抱一会儿。”

舟舟小胳膊搂着他的脖颈,拿小脸紧紧贴着他的头,沉默不语。

这是还在伤心自责呢。

顾谨尧暗叹,小孩子太聪明也不好,难哄。

换了别的小孩子,给块糖吃给个玩具,就哄得什么事都没有了。

又抱了两分钟,顾北弦伸手从顾谨尧怀中接过舟舟。

舟舟盯着顾谨尧的右手臂,“外公,我看看你的伤。”

顾谨尧笑,“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事了。”

“我看看。”

顾谨尧脱掉一只袖子。

伤口在右手臂靠近肩头位置,用白色纱布包着。

看不到受伤面积,但能猜出有多痛。

换了普通人,这么重的伤,早就疼得卧床不起了,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抱他,还可以谈笑风生。

舟舟觉得外公像个铁人。

他扭头看向吴嵘上将的家庭医生,“麻烦帮我外公固定一下手臂,谢谢。”

医生应了声,取来绷带和支具帮顾谨尧固定。

顾谨尧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帮自己缠绷带,笑道:“我这小外孙总喜欢大惊小怪,一点枪伤而已,又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也是华裔,说:“你外孙是心疼你,这小孩子太聪明了。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聪明的小孩。”

哪怕这话都听腻了,顾谨尧仍旧心花怒放。

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手臂固定好,顾谨尧对舟舟道:“走,外公带你去看看当年迫害国煦的人。”

舟舟当然想见,但是瞅瞅他打着绷带的手臂说:“改天吧,人已经抓到了,不着急。”

“不用,就今天,外公没事。”

吴嵘上将手下人,带几人来到关押坤鸷的大牢。

像坤鸷这种要枪毙的重刑犯,都被关进地下。

地牢阴冷昏暗。

坤鸷所待的牢房尤其阴冷,弥漫着死气。

隔着铁栅栏,望着戴着手铐脚镣缩在墙角的坤鸷,顾谨尧道:“抓住的那些人都交待了,说当年迫害国煦的就是他。他叫坤鸷,阴鸷的阴鸷,大毒枭坤啸是他本家的一个堂哥。这人人如其名,性格阴鸷狠毒,杀人无数,手段极其残忍。据其他人交待,当年这人发现国煦是卧底,开枪打了他一枪,故意不打死。让人绑了他,活活剥下他的皮,做了一面鼓献给坤啸讨好他。又把国煦的肉一刀刀割下来,蒸着吃,炒着吃,煮汤喝,全程国煦都是清醒的……”

舟舟忽然呕吐起来。

顾北弦也觉得胸口发闷,极不舒服。

太残忍!

简直毫无人性!

与他相比,狼都要善良万分。

顾谨尧转身拍拍舟舟的小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是要正视,否则这段没法过去。当时坤鸷抓了好几个卧底,国煦死亡的方式最残忍,因为他的嘴最硬,哪怕被活活剥皮,活活切肉,他仍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没出卖任何一个战友,没出卖国家一分一毫。后来却有战友出卖他,将他的身份信息和家人和盘托出。没过多久,坤鸷便派杀手去杀了国煦全家……”

舟舟大眼睛满是泪水。

他咬着小奶牙,眼白泛红,双拳握紧,狠狠瞪着坤鸷。

恨不得也吞其骨,食其肉!

国煦的魂灵已附到他身上。

他幼小的身体和国煦再次重合!

坤鸷原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此时突然抬起头,盯着众人。

视线最后落到舟舟脸上。

这个孩子,他从未见过,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杀人无数的他也开始害怕。

他盯着舟舟的眼睛,一直盯着。

努力回忆这是谁的孩子?

可是回忆许久,这张面孔,跟他杀过的那些人的面孔全都对不上,跟国煦更对不上。

四目死死相对。

空气中燃起火药味。

舟舟大眼睛里满是仇恨的怒火,灼灼燃烧。

他忽然伸出小手臂,将一旁的士兵手中的枪抢过来。

他小小的手,熟练地拉开保险,瞄准。

“啪!”

他对准坤鸷的胸口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得十分有技巧,没打中心脏,不致命,但是会很疼。

疼得坤鸷死去活来,直翻白眼!

除了自家人,旁人全都惊呆!

这个一岁冒头的宝宝,开枪手法太熟练,如果是巧合,还能说得过去。

如果是故意的,那简直太神了!

他们不由得又对神秘的华夏大国生出敬畏心理,连个小小的婴儿都如此强悍,大人还得了?

幸好是友,否则太可怕。

“啪!啪!”

舟舟又朝坤鸷的左右腿各开了一枪。

血光四溅!

坤鸷顿时疼得在地上滚起来,刚才还能忍住不叫,这会儿没人腔似的叫唤。

士兵见事情闹大,怕被追责,想把枪要回来。

他朝舟舟伸出右手,用不熟练的汉语哄道:“小朋友,枪太危险,还给叔叔好吗?”

舟舟不给,小小的手死死握着枪,小奶牙咬得咯咯作响。

一旁管事的监狱长对那位士兵:“你的擦枪走火,误伤恶贯满盈的毒枭小头目坤鸷,不记你的过。”

这是明目张胆地放水。

毒枭团伙盘踞在金三角,猖狂至极,他的一些亲人和曾经的战友都深受其害,包括他的亲妹妹。

他如花似玉的亲妹妹,被毒品害得不人不鬼,拖累了整个家庭,生下的孩子天生就是瘾君子。

如果不是身份原因,他早就一枪崩了坤鸷!

监狱长又对舟舟说:“宝宝,这个大玩具很危险,容易擦枪走火。如果玩够了,就还给那位叔叔。”

言下之意,玩不够,还可以继续玩。

开枪只是擦枪走火,你是个宝宝,怎么玩,都不要紧。

舟舟何其聪明,立马领会。

他又扣动扳机,瞄准坤鸷的脚,一枪崩过去。

坤鸷嗷地一声,叫得比鬼嚎还难听。

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是枪洞,像个血人。

舟舟又对准他的左右肩头,和左右手臂各开四枪。

坤鸷再也撑不住,疼晕过去。

监狱长吩咐手下人:“来人,去打两盆凉水,让坤鸷清醒一下。杀人无数,这么快就被个宝宝拿把玩具枪吓晕了,怎么对得起他的恶贯满盈?”

手下人也对毒枭恨之入骨,家人也有被其毒害的。

很快两盆凉水掺着尿和盐水端过来。

哗地一下泼到坤鸷的身上。

伤口上撒盐,那剧痛,难以描述。

坤鸷刚醒过来,又疼晕过去了。

连开数枪,舟舟的小手已经累得发麻,发抖,仍保持着握枪的姿势,一动不动,大眼睛里满是仇恨的泪水,牙齿咬得出血。

顾谨尧从他手中轻轻拿出枪,还给刚才那个士兵。

顾北弦将舟舟抱在怀里,轻轻安抚他的情绪,温声说:“好了,都过去了,这些人全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谨尧看向监狱长:“连累你了。”

监狱长冲手下人挥挥手。

那些人鱼贯退出。

监狱长双手握住顾谨尧的左手,眼白腥红,“谢谢你们,替我妹妹和外甥,还有其他亲戚、战友报了仇。”

顾谨尧道:“你的工作会受影响……”

监狱长微微一笑,“战乱原因,我们监狱的监控设备十分落后,经常坏。今天下来的每个狱警,无论家人还是亲戚都深受其毒,对坤啸坤鸷恨之入骨,没人会出卖我们。宝宝好奇心重,以为枪是玩具,抢来玩,不小心擦枪走火,误伤坤鸷。我们想阻拦,又怕伤到宝宝,只能干着急。长年战乱的国家,法律很难健全,何况他只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宝宝。你们放心,我会没事。”

顾谨尧抬手拍拍他的左手臂。

这个监狱长是个聪明人,托辞都提前想好了。

一行人踏着楼梯,从地牢往上走。

没走几步,舟舟突然出声:“等等,我想起来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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