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周怀安扭头啐了一口,“不要脸,一天天就晓得算计别人,明明有钱还让爷爷帮忙借钱。”
“就是!”周一丁气道,“那你刚才提醒他做啥?被三只手盯上才好呢!”
“要是他们的钱被偷了,大房肯定还要想办法找我爷爷借钱,到时候还不是我们吃亏。”
“这倒也是哈!”周一丁想想又道,“你大爸也是,周怀兴赌瘾那么大,还敢买拖拉机给他开,就不怕他把拖拉机也给输了?”
“他们要是怕的话,当初就不会在村里帮周怀兴卖名额咯。”周怀安想起老爷子说的,“周怀兴哪个朋友开拖拉机拉货,一年就干了个万元户,他们不心动才怪!”
周一丁算了一下眼前的运费,“靠拉货一年就干个万元户,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年到头一天不歇的干,才赚得到吧?”
周怀安点头,“我算过了,只要拖拉机不出故障,一年不歇天天干,运气好还真能干个万元户。但周怀兴那人,你觉得可能么?”
“不可能。”周一丁笑嘻嘻的看着他,“除非周怀兴也像你一样,来個浪子回头!”
“切~”周怀安得意的昂头,“像老子这样意志坚定,人中龙凤、有情有义、有胆有色、举世无双的,世上又有几个!”
“呕…”周一丁干呕一声,“我的先人板板,差点把老子的隔夜饭,都恶心出来了。”
周怀安大笑,“哈哈哈……”
两人到了宁安,先去银行把老爷子的钱存好,才去了德生堂,王桢在给患者看诊。
杨冬梅见两人来了,笑着打开柜台门走了出去,“姐夫,一丁哥,你们来啦!”
周怀安点头,“小妹,我三哥他们还在宁安么?”
杨冬梅:“在,三哥帮旅社拉了几趟煤炭,又接了一家饭馆的活,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
周怀安:“等他过来你让他等我们一会儿。”
杨冬梅:“嗯!你们进城干啥来了?”
周怀安!“丁丁猫给他老汉儿抓药,我来买几双黄胶鞋,割一条新鲜肉回去炒蒜苔肉丝。”
周一丁把药方递给了她,“小妹,帮我多抓几贴,给我老汉带林场用。”
“好嘞!”杨冬梅抓药去了,周怀安两人冲王桢点了点头,便推着自行车去了菜市场。
已经下午两点了,加上又是过年,菜市上摆摊的人都收摊了,两人蹬着自行车到了肉摊,看到几家卖肉的摊子都收了,几位摊主都坐在胖屠户家的摊子前打跑得快。
“胖哥,你的肉还有么?”
胖屠户扭头,看到周怀安两人,高兴的点头,“有,还有一刀坐墩肉,算伱一块七一斤,你买回去炒肉片最巴适不过了。”
这几天走亲戚的多,大多都是买带排骨的正保肋,五层五花,瘦肉卖得赌咒都卖不完。
周怀安上前看了看,是一刀臀尖,大概有四五斤的样子,这个部位的肉,肥瘦相连、肉质鲜嫩,用来炒肉丝倒也巴适,就是多了点。
扭头看到案板上还放着两根大骨,一扇心肺,便道:“一块七也可以,把那两根大骨头和那块心肺送我,我就要了。”
心肺拿回去洗干净和着骨头炖萝卜味道也不错,就是洗的时候有点费工夫,不想做的话,还可以煮了喂狗子。
“唉呀!这样要亏本的,你晓得的,今年的毛猪涨价了,一块七一斤的肉,我们都没得钱挣。”胖屠户唉声叹气的说道,“大家都老熟人了,大骨算你两角一斤,心肺送你,总行了吧?”
“行,过秤吧!”周怀安想到今年的毛猪价钱的确涨了,一块七一斤的猪肉,的确没啥挣。
“还是周兄弟大气!”屠户高高兴兴的把肉过了秤,又拿了麻绳将两根大骨绑好,那块心肺还弄了张荷叶包好,装他夹背里,“一共七块五。”
周怀安给了钱,将夹背挂自行车后座,“丁丁猫,大房爷俩这会儿应该到了,我们去农机站看看?”
周一丁点头,“好啊,看看去。”
农机站在旅社下面,两人骑车回德生堂拿了药,跟杨冬梅告辞,骑车到了北街路口,就看到周怀山驾驶着拖拉机迎面驶来。
周怀山看到两人,忙把拖拉机靠边停下,“你俩咋来了?”
“他抓药,我割肉、买胶鞋。”周怀安走到他面前,“我们去农机站一趟,你去么?”
周怀山不解的看着他,“去农机站做啥?你又打算买拖拉机啊?”
“走嘛,去看了你就晓得了。”周怀安让他坐在自己后面,三人去的路上,他又把大房干的事,对周怀山说了一遍。
刚进大门,就看到周大春和周怀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院子里停放的崭新的拖拉机,农机站的人在一旁跟他们讲解。
周大春爷俩看到三人进来,脸都黑了,“狗日的周老幺,咋就盯上我们了。”
周怀安看到他们果然是来买拖拉机的,讥讽道:“大爸,恭喜了哈!买新拖拉机了,回去我就跟爷爷说,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呸~”周怀山啐了一口,“不要脸,连自己的亲老汉儿都骗。”
周一丁撇了撇嘴,“真不是东西,自己有钱还找人借!难不成借的钱不用还?”
“……”周大春看着三人,语塞了半响才忙把收据掏了出来,“我哪里骗人了,你看看,还差五百多没给呢!”
周怀兴黑着脸瞪了三人一眼,扭头对周大春说道:“老汉儿,不要理他们,他们又没借钱给我们,我家买拖拉机干他屁事!”
周怀安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冷声道:“以后再敢打爷爷的主意,老子对你不客气!”
周怀兴父子俩想起准备找老爷子借钱的事,脸上青白交加,“你敢,老子去告你!”
“去啊,公安还等着你去呢!”周怀安撂下话,叫上周怀山两人蹬上自行车走了。
出了农机站,三人又去百货大楼,给几个老人一人买了两双黄胶鞋提着去了拖拉机前。
周怀安把自行车递给站在车斗里的周怀山,“三哥,还要去旅社接三嫂么?”
周怀山接过自行车,“秋月陪秋霞回尖山子接她儿子去了,这会儿可能已经到半山了。”
“啊~”周怀安想到杨春燕都喂了小龙两顿奶了,不由得有些头疼,“她现在真的变了哈!舍得把老幺儿丢家里不管。”
周怀山笑道:“反正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她听小龙哭一声都心疼,连擤鼻涕都怕把他揩痛了……”
李秋月这会儿拄着根木棒往山上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像拉风箱一样,“秋霞,你们这儿也太高了吧!干脆回去找找关系,搬到百草坪安家算了。”
她和周怀山到宁安后,得知李秋霞要回去接留家里的老大,周怀山就直接把她们送到镇上,从这边上山,只需要走大半天的山路,就能到尖山子。
两人一路赶,翻过这座山头就到尖山子大队了。五岁的娃一个人在家,昨晚还不晓得咋过的呢?
穿着杨冬梅给的玫红色秋衣的李秋霞,看着年轻了不少,她拉了拉肩上的背带,“姐,我宁愿住尖山子,面对大林妈老汉儿,也不愿回百草坪挨着李老二两口子。”
李秋月觉得换成她也会这样,“说的也是,挨着他们哪里过得安生,那两个东西就像牛皮胶一样,沾到就扯不脱。
我婆婆妈说了,像妹夫家那样的情况,你们两口子得硬气一点,以后才立得起来,才能攒下自己的家业。”
“记住了三姐,大林经过这次也被他们伤了心,以前在家干活我们两口子干的最多,两个娃是高家穿的最烂的。
李秋霞想到两个孩子长这么大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吸了吸鼻子,“我到他家后,他妈只要不高兴就说我没嫁妆,是他们家买来的,换成以前,我就是他们家的使唤丫头。
我生二妹的时候,大姐和二姐送了三十个鸡蛋,两包红糖来,她就煮了两个荷包蛋给她们吃,连饭都没一顿,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大姐二姐走后,她们送来的鸡蛋、还有糖我连一口都没吃到嘴里,全都被她卖给村里生娃的妇人了。
最气人的是,大姐用旧布头给二妹做的小袄子,都被她给高老幺家的女儿穿了,有时候我都在想,高大林是不是他们捡来的,他们才拿他不当人。”
“不要脸的老虔婆,连儿媳妇娘家人送来的东西都拿去卖钱!”李秋月听后气得不行,“你咋不去找大姐、二姐?”
李秋霞苦笑道:“大姐、二姐也难,她们也是这几年娃大了,跟婆婆分了家,日子才比以前好过一些,她们两家好像还欠了不少外债。”
“大姐和二姐离你家有多远?”
“走两个钟头才到,她们那儿要好一点,家里的田地也多一些,去年分田到户后,大姐、二姐带着外甥、外甥女开了些荒地出来,一家子算是有顿饱饭吃。”
“你家呢?有多少田地?”
“分家照分田到户分下的,我家有三亩田,五亩山地,都是东一块西一溜的,没有百草坪那种一两亩大一块的田地。”
“狗日的!都怪李老二,要不是他,你们就算嫁在百草坪,也比嫁到这边的日子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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