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开着拖拉机,很快就到了赵美娜家外面,见院门还关着。
他看了看手表刚四点,“老徐,还有一个小时才放学,你去问问她家的地是哪块?”
徐红兵跳下拖拉机,“我去隔壁苏家问问,门口这块田是不是美娜家的?”
不一会儿苏大嫂跟着徐红兵出来了,指着门前那块田说:“这块大田就是他们的。”
徐红兵笑着点头,“好嘞!多谢了哈!”
苏大嫂笑道:“多谢你们才是真的,把这块大田给他们犁耙出来,他们就省事多了。”
周怀安冲她点点头,把拖拉机开进田里开始犁田。
徐红兵提着笆篓,跟在拖拉机犁出来的垄沟后面捡泥鳅、黄鳝,不一会儿就抓起一条朝笆篓里放。
赵美娜最先回来,看到田里开着拖拉机开始耙田的的周怀安,惊喜的跑了过去,“怀安叔叔!”
周怀安冲她点了点头,“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美娜回来啦?”蹲在田边看耙田的徐红兵,站起来笑着问道。
“红兵叔,你们啥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个钟头了,还有两圈就耙好了。”徐红兵笑嘻嘻的看着她,“读书好耍不?”
一两个月没见,小丫头长高了,也长肉了,也活泼了不少!
赵美娜欢喜的点头,“好耍!”
徐红兵拍拍笆篓,“去找块剖黄鳝的木板和刀片来,叔先把黄鳝剖好,伱们等会儿烧了吃。”
赵美娜也不跟他客气,笑盈盈的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徐叔你进去坐,苏婶家有木板和锯片刀,我去拿!”
“去吧!等会儿你怀安叔该把地耙好了。”徐红兵进了院子就看到墙角开的热闹的月季花,还有关在鸡笼里的鸡。
院子里还种了些小菜,豆角秧和瓜秧已经开始朝斜靠着围墙插着的竹竿上爬了。
他放下笆篓,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起来,赵美娜就拿着木板和锯片刀回来了。
徐红兵把木板抵在水井边上放好,抬头看了看她,“美娜,队里有人欺负你们么?”
赵美娜:“上次那边那个婆子来我家剥我们的蒜苔,被怀山叔叔看到骂了她一顿后,就没人欺负过我们了。隔壁苏婶和大叔也会帮我们。”
“往后有人欺负你们,就来富牛找几个叔叔,我们来帮你们出气!”
“记住了。”
徐红兵刚剖了两条黄鳝,赵小川和赵秀娜也回来了,看到他们也高兴的喊了起来。
“二姐,你看怀安叔叔的拖拉机好快,我们放学回来这块田就犁出来了。”
“憨包,那是拖拉机当然快咯!上次怀山叔叔帮我们犁那边的几块地,一个小时不到就犁好耙细了。”
赵美娜听到喊声,走到院门口,“秀娜、小川,红兵叔叔也来了,还给我们抓了黄鳝和泥鳅!”
赵小川连忙往院子里跑,“哇!我最喜欢吃黄鳝了,就是不会剖!”
徐红兵“呲啦”一声一刀从鳝鱼颈部剌到尾部,“锯皮刀锋利得很,你还小,容易割到手!”
“等我长大点,红兵叔叔教我剖!”
“好,再过两年叔叔就教你。”
周怀安把地耙好后,将拖拉机开到外面的机耕道上,才转身回到院子,打水洗了洗被拖拉机熏黑了的脸。
赵美娜:“怀安叔叔,家明说婶婶生了个弟弟,星期天我们就去看他和婶婶。”
“好,星期天早点来。”周怀安对她说道,“这块田耕出来,还有哪里要耕么?”
赵美娜摇摇头,感激的说:“另外几块田,怀山叔叔上次来帮我们耕出来,我们已经把油菜种上了。”
“学习怎么样,跟得上班上的同学么?”
“跟的上!”
“怀安叔叔!”赵小川拉着他,“老师说我姐加把油考县里的初中没问题。”
周怀安:“好啊!那就加把油考县里的初中撒!”
赵美娜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我考县里的初中还要差一些,还是尽量考镇上的初中。”
她觉得县里的费用太高,离家太远就照顾不到家里了,还是在镇上读的好。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在哪里读都一样。
周怀安笑道:“稳扎稳打也行!”
徐红兵把最后一条黄鳝剖完,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好了,你们剥些蒜瓣烧着吃也行,加点莴笋在里面烧也行。”
赵秀娜指着挂在柱头上的蒜辫,“那有,我们自己种的大蒜,还剥了蒜苔炒腊肉了呢!”
赵小川拉着他的手,“红兵叔,怀安叔,你们在这吃了饭再走!”
周怀安笑着摇头,“婶婶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星期天早点来家耍!”
姐弟三个不舍道:“你们每次来都是这样,把活做完就走了。”
周怀安笑道:“等你们考上大学办喜酒那天,我们一定早早来家里帮忙,好好在你家耍一天。”
徐红兵:“对头,方田,富牛、观音三村到现在还没出过大学生,等你们考上了就是三村头一份,到时候红兵叔就去买两封一万响的落地红好好炸一下。”
赵小川重重点头,“嗯!我一定努力考上大学!”
周怀安撸了他脑袋一把,笑着看向姐妹俩,“弟弟都表态了,美娜和秀娜要加油咯!”
姐妹俩也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周怀安和徐红兵上了拖拉机,冲身后依依不舍的三姐弟挥手,“回去了,等会儿夜猫子把黄鳝和泥鳅叼走了。”
赵小川也挥手,“怀安叔,红兵叔,你们慢点!”
拖拉机冒着黑烟突突的驶了出去。
徐红兵回头看了一眼,往回走的三个孩子,“唉!这么听话懂事的三个孩子,要是我的就好咯!”
周怀安:“的确很难得,像这么大的孩子,没妈老汉儿照管,没学坏已经很不错了。我爷爷常说,三岁看八十,七岁定终身,看样子美娜妈老汉儿以前也是花了心思教她的。”
徐红兵:“等挣了钱,我们也去大城市看看,到底有多好,能让他们狠心扔下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
周怀安:“美娜妈老汉儿住的沪市是个大城市,里说旧社会的时候就十分繁华,那会儿到处都在打仗,大家连饭都吃不起,那儿还是照常天天唱歌跳舞……”
“等我挣了钱,一定带我老娘还有老婆孩子去看看。”
“好好干,用不了几年就能去看看了。”
到了大队晒坝,徐红兵跳下拖拉机走了,周怀安回到家见杨春燕和孩子还在睡,就去了灶房,见周母和赵慧芳在热饭,老爷子在后院听收音机。
杨春燕生了后,老爷子担心在堂屋门口听收音机打扰他们母子,就改到后院听广播。
周怀安拉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帮着他卷叶子烟,“爷爷,春燕说那些奶粉还有麦乳精她都不喜欢喝,让你和妈还有老汉儿冲了喝,省得过期浪费了。”
老爷子乐道:“顿顿都是白米饭,最多隔一顿就吃肉,哪用得着吃那些东西,你拿去放着冲给春燕喝。你上山回来累了也冲了喝点。”
周怀安晓得跟他们说也是白说,“我不跟你说了,你要不喝我就全都拆开放那等它过期算了。”
“瓜娃子!”老爷子拍了他一下,“别拆开了,拆开不吃两下就结块坏了,那些东西都贵的很,糟蹋粮食要遭天谴的。”
周怀安笑道:“那你们记得冲来喝了,不喝放着也是白白浪费!”
“晓得了!”老爷子故意虎着脸,心里却美得很,同年的那些老东西没一个有他的日子过的滋润。
孙子孝顺不说,孙媳妇也孝顺,吃的穿的都不用自己管,每个月还要给零花钱,怕自己没钱给几个重孙子买糖吃。
过了一会儿,周怀荣他们也来了,周家明几个一见周母就问:“奶,小弟弟还不能出来啊?”
周母:“明天就可以出来了,赶紧去把凳子摆好,吃饭了。”
照旧是大人小孩一桌,爷几个也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好好聚聚了,周父倒了些酒出来,三代人高兴的喝了几杯。
周怀荣想起家里存放的那些酒缸,“老幺,那些块菌酒还要泡多久啊?”
他们后来又买了两千多块钱的高粱酒回来,周怀荣几家和老宅都存了一些。
周怀安想了一下,“我大舅哥说泡好了放半年或是一年最好,这还没半年呢!”
周怀军说:“你屋里那些泡的最早,还有一个多月就半年了,到时候开一缸出来,给小王医生送省城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周怀安:“好,时间一到你们跟我说一声。”
第二天一早周怀安就跟周一丁去山里,把放在蜂窝旁边的诱蜂箱搬回来,放在了山上还没开出来的林子里。
他到家后乐滋滋的告诉杨春燕,“两个蜂箱里都住进了土蜂,我和丁丁猫还割了几斤蜜脾回来。
我在后山药田逛了一圈,二月种下的那些厚朴、杜仲、拐枣、油患子还有黄栀子,桃金娘……都活了。”
“好啊!总算没浪费爷爷和老汉儿一番心血。”
“我回来的时候看爷爷气呼呼的,哪个惹他了?”
“大房下午来送月子礼来了,妈说就提了十个鸡蛋过来,爷爷骂了大娘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活该!这种人只会窝里横,在外人面前窝囊的像只哈巴狗。”
“你别在爷爷跟前提这事,省得他心里不舒服。”
“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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