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嫌弃的说:“鸡窝下面都是鸡屎,臭气冲天。”
杨春燕嗔怪道:“哪臭了?我撒了碳灰在鸡窝下面,隔天扫一次都干干净净的。”
“我老婆就是勤快!”
“懒得理你!”杨春燕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猪圈。
老爷子提着篮子出来,“最后一筐也送进烤房了,今天是最松快的一天。”
杨春燕笑道:“明天过后就没这么清闲了,可能比最忙的时候还要忙,又要熬更守夜吃苦了。”
三千多斤块菌分别放两间烤房,铺在竹扁里摊得薄薄的,不用守夜翻面干得也很快。
周怀荣提着烘干了的块菌出来,“只要有钱挣,一年到头这样苦都高兴,总比以前苦一年,到头来连给娃买件新衣裳过年的钱都没有。”
“就是,现在这日子才有盼头。”周父提着煤炭过来,乐和和的拿起铲子铲起煤炭往灶膛里送,“半夜起来再加一次就能到天亮了。”
周怀荣和老爷子把块菌抬进灶房放好,周怀山和周怀军就挑着菜筐进了院子。
老爷子拿了湿麻袋盖在蔬菜上面,“好了,老三、老二明早早点来。”
“哦!”兄弟三人应下,老爷子关上院门去了后院洗漱。
杨春燕和周怀安回房,等他把账记好上床后,才把赵美娜姐弟三人的情况对他说了,又道:“怀安,我想帮帮三个孩子。”
周怀安侧着身子看着她,“你想咋帮?”
杨春燕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资助三个孩子读书,田地我们帮他们犁,美娜要是考上镇上的初中,我想把我们的自行车借给她骑车去镇上读书。”
周怀安听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三个孩子一年也才二三十块钱的学费,就算读到高中咱们也负担的起。”
“大学就不用说了,听说不用给学费不说还有补贴拿。犁地借自行车这些都是小事,你想做就尽管去做!”
杨春燕凑上前亲了他一下,“谢谢你怀安!”
周怀安敲了她脑门一下,把她拥在怀里,“傻瓜,我们是两口子,还跟我说这个!”
杨春燕挠挠他结实的胸膛,“两口子也要说啊!”
“老婆,我是屁股痛不是腰杆痛哦!……”周怀安捉住她的手,凑了上去。
翌日一早,周怀安神清气爽的出了房门去了周怀荣家,让他骑自行车去观音大队接赵美娜姐弟三个,把他们送到周大庆家跟他们一起去林场挖块菌。
周怀荣爽快的应下,推着自行车出门走了。
等他骑到观音大队路口,就看到赵美娜姐弟三个背着背篼提着钉耙走了过来。
周怀荣蹬到姐弟身旁捏住刹车,调转车头冲姐弟仨说道:“小川、秀娜坐前杠,美娜把背篼给我挂后座,你坐后面!”
“谢谢周叔叔!”赵美娜把背篼递给他,赵小川欢喜的爬上前杠,赵秀娜也爬了上去。
周怀荣跨上自行车对站在一旁的赵美娜说:“你先上来,叔叔带得动。”
“哦!”赵美娜忙坐了上去。
周怀荣蹬上自行车往回走,赵小川欢喜的张开手迎着风,“好快!”
赵秀娜忙道:“你坐好了,别动。”
周怀荣笑道:“对,扶好龙头,免得颠下车摔了。”
赵小川忙握住车龙头,“周叔叔好厉害,一个人带得动我们三个。”
“自行车可以载两三百斤,你们三个加起来最多一百五十斤。”
“哇!两三百斤,好多哦!”
赵美娜听着弟弟欢快的声音,想起了他们还在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欢快的坐在前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别人是父母没了没办法才做了孤儿,可他们却是在父母都在的情况下成了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些年多亏村里的好心人帮助,他们才度过了一道道难关。
杨婶婶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自己已经长大,弟妹也一天天大了,她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四人到周一丁院门口就看到院子里放着两辆鸡公车,徐二春,徐红兵和李武、周怀刚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周怀荣指着周大庆,“美娜,这是周爷爷,那是二春叔叔,红兵叔叔……”
“周爷爷……”赵美娜姐弟乖巧的喊了一遍。
周大庆微笑着看着姐弟仨,“吃过早饭没?”
赵美娜点了点头,“我们吃了才出门的。”
周大庆听后提起背篼放鸡公车上面的竹筐里,“出发。”
周怀刚和李武推起鸡公车朝院门口走去,徐红兵撸了赵小川一把,牵着他说道:“等会儿走不动,坐鸡公车上叔叔推你走。”
赵小川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谢谢叔叔。”
周怀荣跟着一行人走到田坎路,才和几人道别往家走。
刚过小树林就看到周怀安端着瓷缸出来,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就接到人啦?”
“到路口就遇到姐弟三个,这会儿大庆叔他们已经上山了。”
周怀安把瓷缸往前递了递,“快回去吃饭,大嫂蒸的苞谷粑,加了鸡蛋和白面的。”
周怀荣笑道:“喜欢吃就多拿一点。”
“够了,瓷缸都装满了。”周怀安端着瓷缸回家去了后院,见杨春燕已经起来了,“咋不多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做啥?”
“醒了就睡不着了!”杨春燕把腊八粥盛陶钵里,扭头看到他手里的瓷缸,“大嫂蒸的?”
今天是腊八节,周母一早就送了腊八粥过来。
周怀安点了点头,“爷爷又去山上了啊?”
杨春燕指了一下猪圈门口的草木灰,“爷爷挑粪去沤肥坑了,你把灰挑过去顺便喊他回来吃饭。”
“哦!”周怀安挑着草木灰去了半山沤肥坑,见老爷子已经在花草地里割草了,“爷爷吃饭了。”
“要得!”老爷子抱起花草和莦子,“这块地开春就要种栀子花了,你去宁安的时候再买些花草和莦子种回来,撒一些在上面的树林子里,就不用到处去找猪草了。”
“林子里撒了三叶青和淫羊藿,撒花草和莦子没对它们没影响吧?”
“花草和莦子能肥地。”老爷子也不确定,“不会有影响吧?”
“少撒一些试试!”周怀安接过他递来的花草装箢兜里面,“你从那边出来,我把粪桶一起挑回去。”
老爷子点了点头,搂起剩下的花草、莦子往栅栏门走去。
到家杨春燕把炒好的包心菜端上桌,“爷爷,洗手吃饭了。”
“来了!”老爷子把猪草摊开晾在猪圈屋门口,“等露水晾干了再给猪吃。”
“要得!”杨春燕去灶房从酸菜缸里捞了一把黄喔喔的酸菜出来,切细后加水豆豉、红油海椒拌好,锅里的鸡蛋和鹅蛋也好了。
老爷子洗了手坐到桌前,“这次的酸菜腌的好!”
杨春燕笑道:“妈用告水腌的。等会儿捞一盆晾楼上,让怀安去买一扇板油回来,熬酸菜臊子给他们带百草坪煮面吃。”
周怀安挑着猪草和粪桶进来听后说道:“燕儿,都是油渣不好吃,再割两斤肉回来剁里面。”
“好!”杨春燕把鸡蛋给了老爷子,三人开吃。
周怀安看了看她手里的鹅蛋,“家里的鹅蛋还有么?”
杨春燕笑着点头,“妈前天又送了十来个过来,我隔两天吃一个,能吃一个月了。”
三人刚吃好开始收拾,周父就带着木匠来了,“老三昨天把砖头和瓦片、木头都送下山了,老幺你把李师傅带镇上看看。”
周怀安忙道:“我屁股疼,让大哥陪李师傅去。”
“老子都忘了!”周父讪讪的带着李师傅走了。
晌午,曲秋林带着骡队到了,七个人赶着二十三头骡子浩浩荡荡的到了杨春燕家。
他指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说:“周兄弟,这位是我们隔壁大队的马队长,有十头骡子是他们的。”
周怀安伸手握住了马队长的手,“好,好!大伙儿请进!”
马队长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曲秋林指着林子那边,“我们把藤筐卸下来,把骡子拴那去。”
“要得!”周怀安带着人帮忙把藤筐卸下抬进了院子。
赵慧芳带着蒋玉几个开始挑拣分等,挑出一批等罗海丽和李秋月过秤后,送到后院清洗。
曲秋林放下肩上的背篼,从里面拿出重楼、天麻、土党参还有一个麻布袋子出来,“袋子里是贝母,送给你们的。”
周怀安接过沉甸甸的袋子,觉得最少有三四斤重,“这怎么好意思!”
曲秋林憨厚的笑道:“周兄弟,你说了我们是朋友!”
“好!那我就收下了。”
周怀安把袋子放在茶桌上,拿起重楼、天麻、土党参看了看,重楼是鲜货,有几块比他们送宁安的特等货还好,十来斤天麻和土党参是干货,但看着都不怎么好。
他拿起一块特等重楼,“曲村长,不瞒你说,像这样的品质前段时间的收购价还不错!但我已经有段时间没送过药材去宁安了。”
“天麻我也没卖过,不清楚价钱。我要带宁安给药铺的人看了才能定价,等你们下次来我再把收购价告诉你们。”
曲秋林爽快的说:“没关系,你去问价钱,我后天把货带下来。”
周怀安指着那些药材,“一共有多少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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