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走多远,随风飘来一阵浓烈的花香。
杨春燕吸了吸鼻子,露出了笑容,厚朴花开了。
周怀安也闻到了,“啥子花,好香哦!”
“就是啊!”杨春燕故作不知,看着前面那堵像一堵石墙般的大石,“应该就在前面,我们上去看看。”
“好嘛,搞快点。”周怀安拉了拉背带,弓着身子率先朝上爬去。
花香味越来越浓烈,周怀安停了下来,望着前面那颗最少要两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还有树上那些像调羹一样的白色花瓣,“燕儿,你看这是啥子树?”
杨春燕放下背篼,掏出手绢擦了擦汗水,看着那些厚朴树,“这叫厚朴,它的花骨朵和树皮都是药材。”
厚朴:行气消积;燥湿除满,降逆平喘。
主治食积气滞,腹胀便秘;湿阻中焦,脘痞吐泻等等。
厚朴花:行气宽中,开郁化湿。
主治肝胃气滞,胸脘胀闷,食欲不振,纳谷不香,感冒咳嗽等症。
种子的含油量也很高,可以用来做香皂。厚朴树木材质地轻、韧性好,纹理质密,可以用来做乐器和家具。可谓浑身是宝。
树形好看,树叶宽大翠绿,花又大又白又美,而且香气怡人。
厚朴树种下八年后才有可能花开,厚朴皮要十五年以上才能采割。
可能因为种植周期较长,这样的宝树这边很少有人种植。
这些野生厚朴树再过十来年就列入了国家2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到那时村里到处都贴满了标语,让大家不要私自采割。
后来还有人因为盗砍坐牢,三四十年后网上称这种树为牢底坐穿树。
周怀安放下背篼,取下草帽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开始扇风,“没想到树皮也可以做药。”
杨春燕回头看着周怀安冲他画大饼,“能做药的树多,像厚朴树,它的皮割了还会长出来,花每年都要开一次,栽下后一辈子都受益!”
你文化水平高,明天买了栽草药的书,等你吃透了,明年分了家我们来把那些小树挖回种。
我们还可以上山收集草药种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那些山地全栽上草药。到时候,你想卖哪种就卖哪种,不出门也能赚钱。”
周怀安听后心想:满山香割了还会长出来,厚朴皮可以剥了卖钱,连花骨朵都可以摘来卖。不管种啥都没种药材好。
他觉得种药材卖钱,真的是太适合不过,连连点头,“好,明年一分家,我们就进山挖草药回去种。”
“好。”杨春燕指着那些棕红色,圆锥形的花骨朵,“你捡那些花骨朵和刚开了一点点的花摘下来,我去剥厚朴皮。”
已经五月初了,已是采摘厚朴最后时间,错过这个季节,厚朴皮就不容易剥下了。
“花已经盛开了的不能用啊?”
“不能用,只要刚开一点的和花骨朵可以用。”
周怀安从背篼里拿出一根麻袋,看着杨春燕,“摘好多?我怕摘多了背篼装不下。”
“你就捡那些小树摘嘛,大的那么高,伱摘的到好多哦?”
“哼哼,等下你就晓得了。”周怀安提起麻袋朝树下走去。
杨春燕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一棵较大的厚朴树前,拿出砍刀在树干离地面大约十几厘米以上的部位横切一刀,再顺着树干垂直切了一刀。
然后绕着树干横切1/3,在距离下面切口一尺多远的位置,再切一刀。
取出小刀挑开切口,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片插入垂直切割线,将纵割缝一边的皮撬起,然后向外剥,并随之将上下相连的皮割断,将树皮掀下。
她用的是前世王大夫教她的交错采割法,交错地剥取树干周围面积1/4-1/3的树皮。这种采割方法有利于树皮的再生。
杨春燕看着手里的厚朴,觉得无论厚度、颜色、油性都属上乘。
她觉得这才是正宗的厚朴,哪像三四十年后的厚朴皮,薄薄的一层,干巴巴的连一点油性都没有。
杨春燕采割了一会儿,发现好久没听到周怀安的声音,扭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怀安,你去哪儿了?”
“在这!”一团树叶砸在她头上。
杨春燕抬头,看到周怀安站在一颗厚朴树上。
周怀安看着她,得瑟的指了一下树叉中间的麻袋,“燕儿,麻袋要装满了哦!你还是想想这些花骨朵放哪儿吧?”
杨春燕看了一眼背篼,想了一下,“只有把紫灵芝拿出来,割点野藤编一个篮子装。”
周怀安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你不是说那么高的,我摘不到好多吗?咋個又要编篮子了喃?”
杨春燕笑道:“我又不晓得你爬树跟孙猴子一样。”想想又道,“小心点哦!掉下来就划不着了。”
“呸呸呸!”周怀安一连啐了三口,“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杨春燕也跟着他做了一遍,在山里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
“等我把麻袋装满,我们就回去。”
“好!你饿了么?”
“还好,等会儿下来再吃。”
待周怀安将麻袋装满,杨春燕才把那棵最大的厚朴树,树干下部分那些够得着的厚朴交错割下,加起来也有五十多斤了。
“怀安,你饿了么?”
“饿了。”周怀安把麻袋口系好,提着绳子将麻袋放到地面,“老娘给我们准备了啥子干粮?”
“捏的饭团,还加了泡菜,煎了两个煎蛋。”
“哦哟!吃那么好啊?”周怀安把装着干粮的布袋提了出来,刚想伸手去拿饭团,就被杨春燕拦住了,“我来拿,你的手滂鸡屎臭。”
周怀安把手伸到她鼻翼下,笑嘻嘻的说:“我摘了花瓣揉过了,你闻一下已经不臭了。”
“味道怪怪的。”杨春燕拿出手绢擦了擦手,笑着拿了一块饭团出来,只见洁白的饭粒中镶嵌着金黄的苞谷粒,“看着就好吃。”
周怀安接过饭团,走到厚朴树下,靠着树干坐下,两腿伸直,慵懒的靠着树干,咬了一口饭团,鼓着腮帮子眯着眼看着她,“好吃,泡菜用熟油海椒拌了的,开胃的很。”
杨春燕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拿起一块饭团咬了一口,里面包的是酸豇豆,用熟油海椒拌过后,吃着酸辣酸辣的,“真的好吃!”
周怀安捡了两片厚朴叶垫在地上,拍了拍叶子,笑眯眯的看着她,“过来坐着吃。”
“嗯!”杨春燕提着饭团和水壶,走过去靠着树干坐下,伸直双腿,叹了一声,“哎哟!腿杆好酸!”
周怀安笑嘻嘻的看着她,“回去煮点伸筋草泡泡脚,躺床上我给你捏捏。”
杨春燕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白了她一眼,“算了,我这把老骨头消受不起!”
“切~”周怀安嗤声,“年纪轻轻的就敢这样说,老娘听到非骂你不可。”
杨春燕睨了他一眼,“回去你试一下,看她骂你还是骂我?”
周怀安瘪嘴摇头,“算了,我就是他们上山捡到的。”
“该,哪个喊你那么懒,还那么二杆!”
“老实就讨不到你了!”周怀安得意的睨了她一眼,拿过水壶仰头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