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燕[先婚后爱]》全本免费阅读
余晚一大早就醒了。
可能是记忆真的有点恢复,她突然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整整五年的记忆啊,就不说高中知识了,大学学的课程她岂不是都忘光了?
要是期末考试之前她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要是永远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这些时间就白白浪费了吗?
余晚接受自己失忆显得很轻松,可能因为事情到这个时间点都已经解决,还有个叶行洲杵在这里当后盾。和叶行洲已经结婚这件事稍微要难一些,主要是不习惯,但也不算什么麻烦。
但是这件事让她从梦里惊醒了。
余晚特别希望这是个噩梦,醒来之后心跳加速,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而后慢慢侧头,看见在陪护床上面对着自己睡着的叶行洲。他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没有被自己细微的声响吵醒。
余晚很想和他说说话。昨晚叶行洲很规矩,只是陪她说了会话,两个人安静地看了会电视,她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单单只是相处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难。
范海乔半夜给她发了条消息,她点开看了看,是多份清晰详实的调查报告。
报告以申时平为核心,串联起了五年来诚建发生的所有事情。范海乔说,她那天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去见他的。
看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重看这份报告,余晚没有被情绪影响。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余二叔和申时平手里捏着对方的把柄。
是的,互有对方的把柄。
这是很难说有什么感情的叔侄二人组,二叔放任自己的儿子屡次三番教训申时平,而申时平也明显是捏着鼻子合作。
没有对单方明显的让利,所以很少人察觉到他们的合作关系。
他们手中必然有对方不得不忌惮的消息。
按照范海乔的说法,申时平几次跑来私下找余晚投诚。但是嘴很紧,范海乔引用余晚当时的描述,“像是在找我要承诺”。
这有点奇怪。他是觉得余晚可以替他兜底?那究竟是哪种把柄?
余诚斌那个去世的助理应该知道真相,在双方斗法中不幸沦为炮灰。被裁了不算完,还不明不白地死了。
在这里范海乔做了一下标注:算过一卦,确实是意外死亡。
余晚:“……”
这种判断方法是不是太儿戏了?
她看得太入神,没察觉到对面的男人已经醒转,自觉起身过来。
叶行洲把她拢进怀里,看了眼时间,带了点鼻音:“天还没亮,怎么不继续睡。”
病床本来就不大,余晚想躲都没地方躲。她察觉到一只手要落到她腰间,心中警铃大作,不露痕迹地将他推远一些。
叶行洲正是心神放松之际,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余晚问他:“范海乔把申时平的资料发给我了。我想找个机会,听听他的条件。”
在她目前的认知中,范海乔此前一直是叶行洲的助理。他帮忙调查的事,一定也是经过叶行洲授意的。
这甚至可能是契约中的一环。
叶行洲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开。相关资料的确是他间接送到了范海乔手里,可余晚是怎么知道的?
余晚之前查申时平,也许是有所保留,一直没和自己明说过。她这是知道自己暗地里插手的事了?会不会不开心?
叶行洲复盘起她刚才的语气,很快选择坦白:“嗯,这几年我一直在跟着查。这两个人的联盟很脆弱,彼此不信任,你想和他谈条件也行。”
他一直在跟着查?还真是有心了。
余晚心里软了一些,轻声问:“你还记得吗?我爸爸刚去世的时候,有天晚上你来了我家。”
这对她来说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叶行洲来说已经是五年前,或许已经不记得。
毕竟那之后,两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交集。
叶行洲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到这个,回忆了一下,自以为抓住了原因。
“记得。那时候吴姨住院,我送点东西过去,刚好撞见申时平在小区堵你。”
严格意义上说,他撞见的是三个人。徐博文在后面跟着,让他本要上前的动作停顿住。
小区环境幽静,深夜里灯光也显得黯淡。他不声不响地立在树影中,那一边的人没谁察觉。
叶行洲是碰巧撞上吴琼昏迷的。余诚斌出事很突然,他接到消息就从国外赶了回来。和叶志轩闹得不欢而散后,他还是过来登门拜访了,却碰上吴琼酒精中毒。
余家那时候一团乱。叶志轩又不肯帮忙,他说余家没有合适的接班人,以后肯定要垮的。叶行洲这位准岳父死得太早,连带着余晚的估值也要下跌。那时候还没闹出私生子的事,叶志轩就有心退婚。
叶志轩是这么说的:“以前看余家丫头听话孝顺,余诚斌也算是小有成就,这婚约定也就定了。现在情况不一样,小姑娘年纪轻轻没爹了,她妈妈又是个撑不起来的,以后性格会扭曲的呀。”
说白了,叶志轩挑儿媳妇就是挑个性格。本来也就是一根风筝线,用来拉住叶行洲这叛逆的风筝。
叶行洲觉得父亲莫名其妙。婚约本来是他主动的,现在人家家里变故又直接要退。父亲总这么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能怪他性格叛逆吗?
叶志轩道:“当然不是现在退。我们家是那样落井下石的人家吗?就是提醒你一下,没必要做得太到位。你这两年在国外如何?我听卫祁说你好像在谈恋爱。”
叶行洲懒得解释:“不劳你费心。”
叶志轩:“你看,我这也是不想耽误人家。不干涉你谈恋爱,毕竟过尽千帆才能看懂人生。说起来当年你没出生的时候,你奶奶还想跟周宜结娃娃亲呢。她前段时间去美国出差,你跟她有没有见过面?”
叶行洲理都没理,径自出门了。
树影中的叶行洲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余晚。小姑娘跟在余诚斌身后,穿着一身校服,带着一点好奇抬头看他。她有一双睫毛长长、稍显狭长的眼睛,不显天真单纯,更多的是一种文静的书卷气。
那个时候叶行洲也恰好十六,隐隐猜到叶志轩的打算。两家话没点破,让他们“好好相处”,叶行洲心里不耐烦,几度觉得啼笑皆非。
余晚吃得很认真。这个小姑娘并不明白大人们在做些什么。对她来说,这只是一顿普通的午饭。
叶行洲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她如果某天知情,会作何反应?安静怯懦地接受,还是哭闹着拒绝?
似乎都不太贴。
其实四年间两个人接触不多,叶行洲自认对她不甚了解。他以为自己不喜欢这种无趣的人,但小姑娘平时安安静静的不多话,也不招人讨厌。
后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两位父亲的打算,有时席间余诚斌又勾着叶志轩的肩开心照不宣的玩笑,她也会稍微有点反应,抽空将目光投向自己。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有点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吗?
叶行洲站在树影中,看清了拦住余晚的人。那是一张和余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