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哥们得动一下咯,也不知晓沈义喜这老狗能否遭得住?”
深吸一口气,张凤仙猛的张大嘴,一口咬在了这根紧紧缠绕住他的大尾巴。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那本该是坚硬无比,方才任凭张凤仙卖力的撕扯,都无法伤及其分毫的大尾巴,此刻竟是极为轻松的被之咬如。
牙齿穿过之厚实的鳞片,直接是将之半边脸没入其中,而从嘴巴中反馈回来的感觉来看,那就好似是要在了一块稍有粘牙的黄米年糕之上。
“噗!”
这一声刺耳的轻响,并不是谁放屁了。
而是张凤仙惊疑中下意识的嗤气,这些喷出的吐息,拍击着张凤仙的脸皮与沈义喜血肉,当风摩擦经过二者之间狭小的缝隙之时,才发出来如此听闻稍有不堪的声响。
不过也所幸,没多少人关注此,沈义喜那边更是没有半点反应,这尾巴是由他控制,但好似并非是生长在他身上,就像是那套在手指上的手套。
洞悉到这一切,张凤仙也彻底放开了,俯首撕扯着,犹若那饥饿有十余日的饿狼,其唇齿间的每一次轻触,都会咬下足有人半个脑袋大小的血肉,不加以任何的拒绝,直接吞噬下肚。
张凤仙可没掩饰自己的动作,或许,他第一下撕扯吞噬此时,可没有谁注意到此,但是,当那飞溅有丈余高的血花犹如春雨样落到众人视野之中时,人们终究是不敢再无视掉这一位。
皆是停驻脚步,远远观之,而在另一边,沈义喜与美徐娘仍旧是在对峙,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圣之境界的人的对决,大意不得,马虎不得,任谁都想在每一处占得上风。
而沈义喜更是有所算计,本想让得人都聚在自己身侧之时再放在来打,本想着这样能够保险一点,但怎知,忽而瞥见所有人都停驻了脚步,呆立在原地。
这方才意识到出了什么岔子,而当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张凤仙时,方才发觉这令之终生难忘的一幕。
“你这厮!”
惊怒之下,沈义喜操控着自己的尾巴,欲要直接勒死张凤仙。
但奈何那靠近张凤仙的尾巴,其中的筋肉是被之啃食了大半,沈义喜虽有心用力,但却发觉根本就无法使上力,不得已,这才是操控之尾巴高擎过其头顶,自那百丈高的半空中朝向地上重重摔下。
这是张凤仙所没有料到的,而就在其心慌之时,忽然一阵凤鸣声起。
“桀!”
那一直在最上盘旋的火焰神凤,忽而俯冲下来,就在张凤仙落地之前接住了他,而后稳稳的降落在夏依煌的身侧。
“依煌妹妹,这玩意是你操控的?”
看着那火焰凤凰再度高飞上,翱翔在诸人头顶。
张凤仙心中万般感慨,虽然说过程与他计划中的有不少出入,但就以结果而论,算是成功的逃了回来。
实话说,若是仅有张凤仙与沈义喜在此,那张凤仙大可凭借虚相百貌变成夏依煌的模样,直接从其困锁之中逃离。
但在有人围观的情况下,张凤仙却不敢这么做。
因为那太过引人瞩目,诚然说,刚刚张凤仙的那一番吃相也很惊人,但是,他这不雅的吃相最多可以归功于其所修行的功法之上,虽是惊人,但也就那样,毕竟大千世界百杂碎,跳出来牛神蛇鬼来也不足以奇。
但若是施展虚相百貌可就不一样了,见此,任谁不去怀疑一下张凤仙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易容的目的,这可大不利于他之后的行动,毕竟,谁愿意听一个连自己真身都要隐藏起来的家伙的话呢?
当然,若是说让张凤仙通过虚相百貌稍稍缩小下体形,然后逃离么,这确实可行,但问题是,张凤仙学到这玩意才没多久,能模仿出个人样就不错了,可别指望现在的他能玩出花来。
说道方才,也是有些奇怪,本来被火焰神凤载着,道理来讲该是个让人非常亢奋的过程,但结果么……该怎么说呢?除了觉得凤凰背其实是有些烫屁股之外,张凤仙心中再无其他感想,仿佛他已经习惯了乘坐神鸟凤凰。
不过这个暂且并不重要,回归正题上,让张凤仙多少有些始料未及,待自己问出话之后,过了足有小半分钟,方才见到夏依煌掩嘴惊呼一声,道:“啊?凤仙哥哥,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这里来的吖?好厉害啊!”
好吧!
见到这丫头依旧是这么傻,张凤仙也是放心了。
他抬头看着那边有些气急败坏的沈义喜,张凤仙微微颔首,稍稍眯起双眼。
实话说,在经历方才事之后,张凤仙有信心将这家伙给吃了,但问题是,当看着那边沈义喜眼底的一抹忌惮神色之时,张凤仙也瞬间明了,自己之后八成是没办法再靠近他了。
“有些可惜了啊……”
不自禁,喃喃自语道。
实话说,沈义喜已经不是人了,他化身成这般大的一条巨蛇,绝对是能够让自己吃饱,而且,不同于之丑陋的外貌,这厮的肉还挺好吃。
但是现在可没办法再去吃他了,也只能远远观之,想想这方才那如黄米年糕般软糯的口感,情不自禁,张凤仙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
此举可全是看在沈义喜的眼中,不禁猛的一抖,那是一种来自生理上的恐惧,他本能的害怕着张凤仙,而且不单单只有其身体,就连之灵魂亦是止不住的在此刻的颤抖。
那就有点像是犯了错,然后被自家师长逮住的小屁孩,不免的生有些许不敢反抗的想法,但可惜,张凤仙并为察觉到此。
因为方才沈义喜这一抖,从之百丈长身躯之上散落下大片漆黑色液滴,这液滴有大有小,大的赛过平房屋,而小的,仅仅只有夏依煌小指指甲那般。
但无论是大小,这些液滴一落下来,便就像是那些有意识的怨灵,徘徊着,并悄然靠近那些路人,而后猛的扩张开,似是那深渊怪兽,当即将人吞噬掉。
“嘶……”
观此,所有人,包括已经不当人的沈义喜在内,无不是张嘴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那边一个半人高的漆黑色液滴之外分散着、无力耷拉着胳膊腿,看着其随着液滴微微涨缩而无节奏轻颤着,人们都不敢猜测这胳膊腿的主人在液滴之中究竟是处在一等何样的状态。
不自觉的,皆缓缓的远离之。
实话说,张凤仙也被这玩意给吓了一大跳,这莫名的东西极为神秘,而且从方才那之举中也不难看出,其本是极为危险之物。
作为一名优秀且正常的生灵,张凤仙自然会畏惧这些东西。
但是,作为一名有头有脑的家伙,当他看着那躁动的人群,看着没有人再向着沈义喜走去之时,看着那扭转战局的大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亦是调整着自己吐息,试图快速撇净心底那分不安。
作为一名贪生怕死的合格怂货,张凤仙瞬间反应过来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知晓在此刻该用何等话语煽动他们。
见之伸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夹着嗓子,“柔柔弱弱”的说道:“哥哥姐姐们,那边危险,你们快些回来吖!”
此言出,但却鲜有人动,最多也只是转头看着张凤仙。
这可是有些不太妙,看他们这般样子,张凤仙也有些无语,讲道理,他觉得自己的胆子就够小的了,哪曾想过,眼下竟然还有迫于沈义喜邪威而不敢乱动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哥哥姐姐们!眼下,唯有美徐娘姐姐能够与这怪物抗衡!若是哥哥姐姐们惧怕于这怪物,迫于其威,今日沉默了,眼睁睁的看着这老狗杀人,那势必会葬送掉活命的最后希望,无异于踱步深入绝命之渊!”
张凤仙说的在理,本以为都是些颇有阅历的家伙,说到此便足以。
何曾想过,回报张凤仙的,却是一对对充斥着懵懂的眼神,危机之下,风向频频调换,那海量的信息冲入这些人的大脑,让得之有些应接不暇,渐渐的,他们放弃了思考,选择了站边愚昧,仅凭直觉,屈服于场中较为强大之一方。
只是单纯为的在此遭中活下,至于之后会如何,几乎没人想过。
然而,张凤仙之一吼,是唤醒了那被愚昧压制住的理性,毕竟都是些修行最少数十年的老家伙,可不是那等啥也不知晓的小屁孩。
望着那些眼神慢慢清明的人们,张凤仙暗中长舒一口气,他不担心自己糊弄不了这群家伙,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这帮家伙不听自己的言道。
“吓!!!”
然而,却就在此时,沈义喜嘶啸一声。
或许是感觉到了张凤仙做的谁请会大不利于自己,见之突然开始扭紧身躯,就像是那等失了气的气球,缓缓瘪了下去,而后骤然涨开,亿万鳞片迸射出,于那深邃的高空之上飞舞。
不着片刻时间过去,舒尔停驻下来,就似那冬日中飞雪,轻飘零落。
这明显是有着大问题,一见此,张凤仙忙是卯足气息,紧盯着天上那零落坠下的漆黑色鳞片,随时准备出手抵御。
但是,还未待他出手,忽而一声惨叫声来。
张凤仙确实晓过事情来,但架不住场中几十号人中,有那么一两个脑子犯抽,竟是有胆伸手主动触碰,都这么大的人了,竟还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咦啊,啊啊啊!!!”
那声音断断续续,沙哑与尖锐这两种互斥的音调在其声音中回转,众人不禁瞩目望去,是见到一修为到开府境后期的老者高举着自己的手指。
观其手背上,一异样的凸起正顺着其血管,在其肌肤与血肉之间迅速流窜着,那见着甚为骇人,全场人见此,无不是冷颤。
仅仅半息时间过去,那异样的凸起便是走遍了此老者的身躯,它自他的颈部缓缓冲上其额头,当它走过他的眼眸之时,那闪耀着漆黑色色泽的光芒告知场中人,那正是沈义喜喷射出来的鳞片。
观此,大惊,心中凉意纵横。
其实,方才见到这异样的凸起之时,绝大部分人便已经猜到了真相,但却鲜有人愿意相信此,并无别的原因,就是生理上的不适不愿意让之接受自己的猜想。
毕竟作为有智慧的生灵,人们在看到某些灾厄景象之时,会不自觉的将自己带入到受害人的角度看待问题,而这开府境后期老者所遭受的折磨,可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美徐娘见此,亦是止不住的微颦眉间,此刻,她终于是坐不住,面向天上坠落下的无数漆黑色鳞片,手中紫锋软剑扫过,为三者(张凤仙、夏依煌和美徐娘)头顶以及周遭上空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空间。
至于其他的些路人们,美徐娘可没怎么管。
并不是说美徐娘不想救他们,而是在方才一番碰撞之中,她有发觉这些鳞片并不是那般坚实,哪怕是开府境初期的家伙,努努力,也是能够击碎之,实在不行,大不了操控灵力将之推到一边就是了。
但是,却不知晓究竟是何等原因,美徐娘这笨女人竟然并未有向周遭人解释这一切,那些眼巴巴期盼着美徐娘能过来拯救自己的人终是期望落空。
人群之中,一声怪笑忽而响起。
“啊哈,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