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快些救老……”
张凤仙高呼出声,然而还未待之把话说道完,忽然感觉到脚下一软,冻土骤然崩裂,大地化作泥沼,它伸出千万条泥浆手臂,在张凤仙体外构建出来一副当下最为强韧的铠甲。
是半身尸人,他出手了,不单单如此,就这道法发动的速度来看,很明显这家伙在张凤仙呼救之前便已经开始施展法门。
张凤仙看着那逐渐漫过自己视野的泥浆,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传来,虽然说并不知晓这感觉是由何而来的,但他知晓,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错,自己死不掉。
“啪!”
“啪!”
……
就像是伸手拍打在果冻上,那清脆回转不绝,身在泥浆铠甲之中的张凤仙看不见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好似是有谁在拿着手指不断戳着自己周身各处。
戳的并不重,一点也不疼痛,反倒是还有些瘙痒,于此,竟是不自觉笑出声来,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担忧也是在此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这一切,可是被那冒牌的夏清泉收入眼中,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方才言道落尽之时,他还掏出一柄折扇,本想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待这一切,但怎想过,会出现如此变故?
“寒锁之地竟然没能困到他?不,与下民无关,是那被布条捆成粽子的家伙干的,竟然能够隔着寒锁施展道法?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要知晓……”
实话说,当此时屡屡超乎其预期之时,“夏清泉”心中稍稍有些慌乱与烦躁,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不同于那正派夏清泉,除了智商,这一位的心性亦是要比之强的太多,在那些慌乱与烦躁情绪出现的下一瞬,他便是一拍手,那清脆的鼓掌声入耳,夹带着其心底的那点负面情绪,迅速的消散于其手掌之间。
“就这?结束了?”
半晌,泥浆方才顺着张凤仙体表缓缓退去。
张凤仙看着面前尸首满地,那是之前来袭的开府境强者,望那上,无不是被浓郁的黑雾所笼罩,今夜无风,但是这黑雾却依旧摇曳着,犹如那躲藏在阴影中的恶魔小鬼,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而它之黑暗,甚至能比得过天穹上的深邃黑夜。
“强啊!我的好徒儿!”
张凤仙不禁张嘴高呼着,白马自其身侧缓缓落下,那等惊愕已然是透过其双眼露出,很难想象,方才的半身尸人到底施展了何等凌厉手段,才会让见多识广的白马如此失态。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就当下而言,这半身尸人算是自己这边的人,他越是吓人,局势便越对张凤仙有利。
此刻,半身尸人正站在张凤仙的正前方,由于张凤仙用着衣物将其面容重重遮掩,所以张凤仙也不知晓此刻的他究竟是揣着何样的神情。
他不禁稍稍上前走过两步,视野越过半身尸人的肩膀,张凤仙看到那边的“夏清泉”,他看着似是有恃无恐,虽然说自己的人尽数别灭杀掉,但是他却并不慌张,甚是还展开折扇轻轻扇动着。
见此,张凤仙也拿捏不住,这精明的家伙到底是真的有后手,还是单纯的在诈自己这边。
恰此时,一“圆球”滚到了张凤仙脚下。
“轱辘!”
听闻其声响,张凤仙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恰是与一双充斥满惊恐的双眼对视,它正傍在张凤仙脚边,向上死死盯着他!
“嗯?”
观此,亦是一愣,这哪里是什么圆球啊,根本就是一颗人头,而且不是别人的,正是方才那一马当先袭来的开府境巅峰的家伙。
“看样子你有些死不瞑目哈!”
实话说,看着有些恶心。
但是张凤仙还是强行耐住自己心底的不适,抬腿一脚,将此物踹向那边看着有些过分淡定的“夏清泉”。
“呵呵呵,下民,你可是有些意思啊!但是,为了大业,此番我来此,便已经是做了最周全的准备,往昔里,可没人能从此等周全准备状态下的我的手中逃离啊!”
冒牌夏清泉根本就没去躲闪,他以冷笑对之,而在那颗头颅接近到其身侧一米的范围时,突然一道橘红色火焰在地下腾升起,瞬间将那头颅烧的渣都不剩。
那火焰是如此的炽热,这其中,任谁都能清晰的察觉到一股无名之道在涌动,它在向外发散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人的心神,欲要操控之,让人主动上前奉上性命。
“淦!有圣者!”
白马忽然的一声,让得场中气氛温度骤降,张凤仙扭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它,尖声问道:“哈?孽畜,你在说些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来者的实力不咋样么?”
张凤仙这边仍旧清晰的记得方才白马那狂妄的姿态,可不认为这厮是装的,而闻之,白马这边也是一撇嘴,理不直气也壮的嚷嚷道:“哈?这你还能怪我?”
实际上,以白马身上的种种神通,若是全力探查,还是能够发觉些许端倪的,但问题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你能指望它全心意置于探查之上吗?
“你知道吗?那群老东西可是隐藏了气息,他奶奶个小熊猫的,打我们这么弱的队伍,要不要这么谨慎?我是真的……”
白马仍旧喋喋不休的强调着它没错,但是,仅仅听过两句,张凤仙就偏过头去,不再去搭理它。
他望着那燃烧着的火焰,忽然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方才忆起,貌似方才自己还在宇宙中时,那邋里邋遢的火云圣者就是如此出现的。
“不会真的是他吧?正丰圣者这么废物,如此轻易的就败了?”
张凤仙低声呢喃,缓缓后撤着,他还记得方才正丰圣者那番姿态,单论气势,同时面对两位圣者,都稳稳的压制一头。
黄泉是在之身后的方向,若是让白马载着自己全力赶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然而……
“其实后边也有一位圣者,咱们被前后包夹了。”
好似是洞察到张凤仙心中所想,白马突然出声,言语之中尽是哀愁,直接折断了张凤仙欲要溜走的想法。
而当它再度看向张凤仙时,眼底所闪烁的,不再是以往那种看待“同生共死”过的好哥们的神情,那等厌恶,而是完完全全的在看一丧门的扫把星!
张凤仙不喜那眼神,但是,当下都这样了,再去争执,无疑只是徒增些内部矛盾,只会死的更快。
是见他轻咳二声,说道:“咳咳咳,孽畜,你说哥们我现在跪下来求饶,那群家伙能放我们一命吗?”
听闻之,不知怎的,白马一改自己脸上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见它突然伸过脸来,亲昵的蹭了蹭张凤仙,说道:“不,这绝不可能,那就是冲你来的!”
“我?哦,对了!虚相百貌,解……”
至现在,张凤仙方才晓过来,这冒牌的夏清泉可不是为的杀自己,而是为了杀那已经死了有些时日的下民。
一拍脑壳,不禁咒骂着自己的大意,他本欲要就此解开虚相百貌的,觉得如此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但怎知,忽来一股大力砸在自己脖颈处。
得益于自己那强大的肉躯,张凤仙并未有当场昏厥,但是,却仍旧是被剥夺了行动能力,他瘫坐在地上,手脚不听使唤,是一丁点气力也无法调集起。
而且不知为何,原本在张凤仙没有气力的时候,本该自动解开的虚相百貌也没解除。此时,数道纯白锁链降下,牢牢的将张凤仙困锁住,见之大惊,他卯足劲,方才堪堪将自己眼珠子调转十五度,他看着白马,满脸震惊神色。
“哟,哥们啊,就凭咱们哥俩的关系,你能愿意为我去送死吧?”
是见到白马装出满脸悲怆之神色,泣声呢喃道:“你看看,那是最少两名圣者的前后包夹,虽然说不知你徒儿强大到了何等地步,但是,就哥们我估计,他可难以同时护住咱们哥俩,若无意外,咱俩怕是都得命丧当场!”
这厮是想做甚?
气势张凤仙心中很明了,就凭当下这情形,再联想着白马那要命的性格,很明显,这厮是打算要将自己给卖了,字面意思,是真的卖了,拿着自己的命去换取它逃命的机会。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只听闻那白马高声自语道:“其实我还可以改改那契约的,虽然说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起码还能再苟活个几日,说不准身为天地鸿运灵兽的我能寻得什么大机缘,再恢复如初呢?”
“可惜了,也没去看看哥们的雕像搞的如何了!”
它幽幽的叹气,身躯逐渐化作一大团云雾飘荡,缓缓拽着张凤仙,向着冒牌的夏清泉那边飞去。
那边那厮,见着也甚感意外,虽然说这冒牌的夏清泉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但是他却能知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心中稍有欢愉,带着微笑,高展双臂,迎接着白马的到来。
至于那半身尸人,却根本就不为所动,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张凤仙这边的异样,依旧是矗立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某处,其摄人心神的目光已然是透过了那层层布条包裹,扫视过全场。
“啧,是有些吓人啊!”
受此影响,那橘红色火焰微颤一下,其中藏匿的圣者终于是坐不住了,出声一咋舌,而其嗓音格外低沉嘶哑,好似是经由烟熏烘烤过多年。
显然,来者并非是火云圣者。
“但也就仅仅止步于此了!”
嗤笑一声,那火焰忽然爆开,从中缓缓显形的,乃是一看着极为清秀之青年男子,那一对深邃犹如星空的双眸,纵使是在此夜间,亦是如此闪耀。
“或许是其所领悟的大道缘故,我并未有看透之,然其体内灵气甚微,想着如何也不会是绝世高手,毕竟在此之下,无人可以违逆苍天定下的规则,灵气稀薄,便是实力薄弱!”
此一言,并不重,但是之狂傲,却早已从其言道之中溢出,于此,张凤仙微微皱起了眉头。
实话说,虽然张凤仙很喜欢装逼,但是他却很讨厌装逼犯,若是有可能的话,张凤仙是丁点也不想搭理之。
然而,就当下情况而言,被人拿捏死死的张凤仙断然无拒绝的资格。
是见到那圣者缓缓上前走,迎着白马与张凤仙,缓缓的伸出了脚,脚尖恰好抵在张凤仙的下巴上,就是如此挑起他的头,细细打量一番。
“下民,夏后氏,却也是生的一脸凡人相,啧啧啧,看这运势,夏后氏果然不能继续掌控这古夏星系啊!”
隐约间,面前这位圣者好似道出来什么“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不过由于张凤仙本身并非王朝中人,又一心想要逃离此,所以可没有顺着此继续思索下去。
而那圣者,在看完这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之后,也是对张凤仙失了兴趣,他踱步上前,不急不慢的走向半身尸人,好似已然吃定了他。
“喂,我说你啊!”
他冲着半身尸人高喝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傲,实话说,在见到这一位之前,张凤仙一直以为圣者都是那等极为高尚的存在,就算是看着不检点,起码还是能够让人知晓之不凡的。
就比如说那火云圣者,虽然说邋遢了点,但是,之一抬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来非凡气质。
然而这位,除了狂,张凤仙实在是寻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来描述他了,也不知晓这家伙今年多大、生于何等家庭、小时候他爸爸到底有没有打过他……反正张凤仙就想不明白,“区区”一圣者,凭什么能够狂成这样子(笑)?
不说自己那好兄弟白猿,怕是正丰、火云、朝云三圣者,都是要比之强上不少。
于此,可不禁是轻声吐槽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果然,什么玩意都能成圣者,看样子这圣之境界,也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