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奇人竟是林威？？”
王峻听得唐宁的汇报，不由得一愣。
唐宁接着道：“是啊，阁老。那林大人还拿出了一新型冶铁炉和炼焦炉的图纸，据他所说，可达到日产万斤铁。”
“日产万斤？？你确定是日产？？”
王峻更是大惊，得到唐宁的肯定答复后，颓然坐在椅子上。
“阁老，倘若真让他完成……您看要不要……”唐宁试探的询问王峻，摆明是想给林威暗中使绊子。
王峻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道：“如今各方都盯着林威，咱们倘若从中使绊，定会落人把柄。
且，近些日子，陛下正在讨论将其封爵一事。此时先避其锋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宁张了张嘴，愣在当场。
封爵就意味着林威即将进入勋贵阶层，又有晋王保驾。
再加上为其擅闯朝堂的李重进，将来必定更加难以对付。
王峻接着道：“陛下如今雄心壮志，让我等放出风去，准备着手兴建水师。对付林威一事，暂且搁置。先助我总领水师再说！”
王文定闻言一惊，道：“难不成，陛下真的要为那劳什子天方国，着手准备不成？”
王峻冷哼一声，说：“糊涂。天方国尚且不论是否存在，这南唐可是近在身边。陛下欲兴建水师，未必没有对付南唐之意。”
王峻的话令众人如醍醐灌顶，这才如梦初醒。
王文定沉思片刻，开口道：“阁老，其实这林威封爵一事，对您来说乃是好事。”
唐宁正欲斥责，但王峻却提起了兴趣，示意其继续开口。
王文定想了想，继续说道：“林威因进献土豆之功，造福万民。各地御史都传来民间消息，林威如今是万家生佛，而曲阜文宣公更是提请将林威封为‘农圣’，如今阻挡他已来不及，不如助他一助！”
王文定陡然加快了语速：“只要他封爵后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在朝堂上再有动作，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那时候扳倒他，反而更加容易。
而陛下也会因晋王势大，不得不考虑阁老这方，所以多半会让其挂个闲职，安享荣华。
既然让其下狱不成，那就让其赋闲在家，也算是断了晋王在朝廷中的一大助力！”
王峻听罢，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将其高高架起，大权旁落么？
武德司指挥使官职不大，权利却大的很，这也不失为一步妙棋。
“好！林威如今如日中天，那本官便再给他加上把火，彻底烧爆这个热灶！”
……
晋王府。
众官员散去后，柴荣便拉着林威在府中畅谈。
“如今，朝堂之中对你封爵之事颇有议论。孤倒是一直想为你挣个爵位，谁料王峻从中作梗，这爵位始终定不下来。”
柴荣说着，却有些唏嘘起来。
林威听罢一愣，当即开口道：“殿下，封爵之事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在下如今赋闲在家，倒可以更好的为殿下做些实事了。”
柴荣不解，以为林威遭受此番挫折，却也消灭了雄心壮志，开口道。
“林兄，你刚才还劝说孤不要灭了之气，如今你为何锐气尽失？
你若封爵，在朝堂之中会给孤带来多大的助力？
难不成是爵位让你沉迷于富贵荣华不成？”
林威想了想，开口道：“殿下，我意并非如此。我所考虑有三点，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一：如今我在朝堂之上虽说是万众瞩目，但却也是众矢之的。继续矗立于朝堂之上，一举一动都如履薄冰，恐遭人弹劾，牵连殿下。”
“第二：在下退下朝堂却又不会脱离朝堂，如此一来，方可专心于冶铁、炼焦、火器，还可助殿下推广新粮。”
“第三：臣先前所言的富国强民之策，减少徭役之法，改善民生之计，要实行起来，仅凭自己个人却也好似镜花水月。不如退居幕后，将此法教于众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才可以助殿下施展雄心壮志。”
柴荣听罢，精神为之一震，连忙道：“没想到林兄竟有如此考量，倒是孤目光短浅了。可有孤能做的？”
林威想了想，开口道：“如今我已将日产万斤铁矿的豪言放了出去，还请殿下多多支持，不要令人断了试验地的建造和材料供应。”
柴荣点了点头，满口答应。
“第二：请殿下为臣圈一块地，用以修建书院，好为殿下培养人才。”
柴荣闻言，道：“可是仿南唐白鹿国庠（即：白鹿洞书院，兴建于940年）？”
林威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南唐的白鹿国庠教的是四书五经，传承儒学罢了。而臣要兴建的书院，乃是包含农桑、冶炼、制造、算术、地理、天文、土木……无所不包，我称之为‘工学’。当然，儒学也是其中之一。”
柴荣大惑不解，一时间难以接受。
林威微微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柴荣，缓缓说道：“殿下，如今之世，儒学虽有其价值，但仅靠儒学难以强国富民。儒学多注重道德伦理与礼仪规范，然在实际生产生活中，其作用有限。”
柴荣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林兄何出此言？儒学乃千年传承，怎会无用？”
林威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殿下，您且听我道来。如今我们面临诸多实际问题，如冶铁、炼焦、制造火器等，这些皆需专业知识与技能。
而儒学在这些方面并无具体指导。
反观工学，它涵盖农桑、冶炼、制造等诸多实用领域，能直接为国家带来实际利益。”
“就拿冶铁来说，若我们仅依靠传统方法，产量低下，质量不稳。
但通过工学之法，我们可以研究新型冶铁炉，提高产量与质量，为国家打造更精良的兵器与工具。”
林威继续说道，“再如算术，在钱粮贸易、工程建设等方面不可或缺。
地理、天文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世界，诸如天方国、辽国等地风土人情。
土木之学则可建造坚固的城池、桥梁、水利设施等，造福百姓。”
柴荣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林兄所言确有道理，可如今父皇旨在倡导儒学，以收天下士子之心。兴办如此官学，难难难！”
林威道，“殿下，工学只求培养技能人才与儒学并无冲突。且在下只想修建一个学院而已，并非执著于它是不是官学。”
柴荣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这倒不是不能办到。可兴建此学院，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其中难度也是不小。”
林威点头道：“殿下不用操心。臣只需要殿下题名，陛下下旨而已。一应钱粮，臣自会利用工学之法获取……而且，殿下不也看到臣所研究的物品了么？”
柴荣一愣，随后才恍然大悟。
“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