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喜欢钱…我…我经常孝敬他…他…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福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了。
“那你和万福商行是什么关系？”林威继续追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万福商行的掌柜周万福…是我的下线…他…他在洛阳经营多年…手眼通天…负责…负责运送…贩卖军械和军粮…”
“刘全和胡宗翰呢？”
“他…他们都是…被周万福…腐蚀拉拢的…”
林威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脉络。
这王福是南唐安插在大周的探子，利用王殷的权势，大肆敛财，同时窃取大周情报，而万福商行则是他们进行非法交易的幌子。
“你的上线是谁？”林威厉声问道。
王福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吐出了一个字：“胡……”
就在林威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王福突然眼神一变，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
他猛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然后便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林威暗骂一声“该死！”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他知道，王福这是在装疯卖傻，想要逃避追问。
大夫很快赶来，一番诊治后，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王福急火攻心，恐怕……恐怕救回来后也会疯疯癫癫。”
林威心中一沉，这王福莫非是经过南唐精心训练出来的？
这其中是否涉及王殷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案子大体已经算是明了。
他将所有线索整理了一遍，准备立刻前往晋王府，将此事禀报给柴荣。
……
南唐。
金陵城，春意盎然。
雕梁画栋的府邸内，一个绝色女子斜倚在罗汉床上，纤纤玉指正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
她身着淡紫色丝绸长裙，乌黑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
在她面前，一个矮胖的男人正满头大汗地汇报着：“汴梁那边出事了，新任龙卫司指挥使林威，可不好对付，竟然派人围了侍卫司，把王福给拿下了。还好我提前安排胡宗翰撤了回来……”
这矮胖男人正是万福商行的老板，周万福。
此刻的他哪还有往日里在洛阳呼风唤雨的得意模样，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肥鸡，抖得跟筛糠似的。
女子漫不经心地将剥好的荔枝送入口中，清甜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更添几分诱人。
她正是胡晓雨，乃是卢秉的青梅竹马。
胡晓雨咀嚼着可口的荔枝，细细品味着甜美的汁水，仿佛没听到周万福的汇报。“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王福那废物，我早就料到他成不了大事。”
周万福抹了抹额头的汗，继续说道：“小姐，现在汴梁的万福商行算是彻底暴露了……”
“暴露了便暴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胡晓雨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拿起一颗荔枝。
周万福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的姑奶奶，那可是咱们在汴梁和洛阳的全部家当啊！就这么打了水漂？”
“家当？那点家当，本小姐还看不上。”胡晓雨瞥了周万福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再说了，你为南唐办事，难道还要朝廷亏待你不成？”
周万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搓着手谄媚地笑道：“小的不敢，小的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只是……只是这损失实在太大，小的心里……肉疼啊！”
胡晓雨被他这副嘴脸逗笑了，将剥好的荔枝递到他面前，“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你那点损失，本小姐回头给你补上。现在，说说林威吧。这小子，最近又有什么动静？”
周万福接过荔枝，一口吞下，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小子邪门得很，小的前番派去的人，都没能近他的身，只能宰了他的学生……王如龙。
听说他最近才获得了‘帝敕侦御’的令牌，在大周的风头，一时无两……”
“哦？帝敕侦御？”
胡晓雨挑了挑眉，回想两年前，自己曾去劝说“七宗五姓”之一的卢野从北方南归。
没想到中途遇上了郭威“黄袍加身”，在那逗留了些许日子。
恰好那时林威刚收服卢野一家人，而且，卢秉对林威推崇备至，称其为“龙飞九五”的大人物。
使得自己收伏“七宗五姓”的计划就此搁浅。
“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两年前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现在竟然能搅动汴梁的风云。看来，本小姐之前还是小瞧他了。”
“谁说不是呢！”周万福附和道，“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了柴荣这棵大树。现在汴梁城里，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柴荣……”胡晓雨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看来，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晓雨姐姐！”
一个十五六岁，身着锦衣罗裙的女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天真烂漫的气息。
周万福见状，识趣地告退。
胡晓雨起身迎了上去，拉住那女子的手，笑道：“娥皇妹妹，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周娥皇，未来南唐后主李煜的皇后，大周后。
不过此时，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憧憬。
“娥皇听说晓雨姐姐从汴梁回来了，特地来看看你。”周娥皇甜甜地笑着，眼神中充满了对胡晓雨的崇拜。
“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整天不是斗法就是勾心斗角。”胡晓雨摇了摇头，“还是金陵好，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晓雨姐姐此言差矣。”周娥皇眨了眨眼睛，“娥皇听说，汴梁城新成立了一所工学院，女子都可以入学呢！”
“汴梁的工学院？女子也能入学？”胡晓雨故作惊讶，其实她对大周工学院早有耳闻，甚至还安排了暗探苏舜卿进入其中担任女教授，教授女子乐理，为日后潜入大周的宫廷做准备。
而且女子入学一事，在大周乃至整个历史上都可谓惊世骇俗，她当初也曾暗自佩服过一番，觉得这林威倒也算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