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曲阜时,刚好是第三天清晨。
路上不知不觉中便走了两天。
颜衎和曲阜令孔仁玉率领县中主要官员和颜文蕴等地方士绅在十里亭迎接。
众人和晋王一行客套一番后,柴荣在颜衎和孔仁玉的引领下,缓缓向孔府走去。
一路上,旌旗飘扬,侍卫们警惕地护卫着队伍。
来到孔府门前,只见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而气派,门上牌匾上的“孔府”二字熠熠生辉。
孔仁玉恭敬地走上前,轻轻推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柴荣微微颔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孔府。
府内布置得典雅庄重,处处彰显着圣人之家的风范。
青石铺就的道路干净整洁,两旁的花草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
众人穿过一道道回廊,来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内,早已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美酒佳肴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
颜衎和孔仁玉请柴荣上座,然后众人依次入座。
“晋王殿下驾临曲阜,实乃我等之荣幸。今日略备薄酒,还望殿下不要嫌弃。”孔仁玉身为孔府嫡系后人,恭敬地说道。
柴荣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孔大人客气了。此次本王奉旨前来参拜孔庙,也是为了表达对圣人的敬仰之情。能在孔府饮宴,更是本王的荣幸。”
颜文蕴见颜衎也要开口,仗着在场年龄最大,连忙抢先恭维道:“晋王殿下代天子亲临曲阜,实乃我曲阜之福泽。
陛下心怀圣人,尊崇儒学,此等风范必将为天下万民敬仰。
吾等曲阜百姓,深感荣耀。”
颜衎也不在意,毕竟自己的这个“叔父”事事都想强压自己一头,如今得见晋王,自然是想露露脸。
柴荣哈哈一笑,说道:“颜老先生过奖了。
本王深知儒门对国家社稷之重要,此次前来,也是希望能借参拜孔庙之举,弘扬儒家大义,使天下归心。”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宴会厅内气氛一时间一团和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颜衎起身说道:“殿下。吾等曲阜百姓,皆盼着殿下能引领天下,弘扬儒家文化,使我大周更加繁荣昌盛。不知殿下打算何时祭拜孔庙?”
柴荣喝了口清茶,见此时午时刚过,道:“就定在一个时辰之后吧~”
众人点了点头,毕竟祭祀一应物品,早已准备好。
在五代时期,祭祀孔庙尚没有那么多讲究,且此时孔府没落,一国君主肯来祭祀,已经给了孔府莫大的关怀了,哪还会不开眼的去提醒什么良辰吉日?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众人开始为祭拜孔庙做最后的准备。
柴荣身着庄重的服饰,在侍卫的簇拥下走出宴会厅。
林威、谭峭、萧玉娆、萧玉瑶和崔盈盈等人也紧跟其后。
颜衎和孔仁玉则在前面带路,引领众人前往孔庙。
一路上,气氛肃穆。
众人的脚步声在青石路上回荡,来到孔庙前,只见庙门大开,香烟袅袅。
孔庙内的建筑宏伟壮观,庄严肃穆。
柴荣率先走进孔庙,众人依次跟在后面。
进入庙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孔子塑像。
塑像栩栩如生,仿佛孔子正在教诲众人。
柴荣走到塑像前,正欲奉上祭品再进行礼。
不料此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颜衎不合时宜的开口说道:“殿下且慢,敢问殿下可是代替陛下进香祭祀?”
柴荣虽有所疑惑,但依旧回应:“正是。”
颜衎拱手道:“孔子乃是陪臣,不当受晋王代天子拜!”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柴荣的脸色微微一沉,目光紧紧盯着颜衎,沉声道:“颜大人此言何意?本王奉旨前来参拜孔庙,乃是为了表达对圣人的敬仰之情,何来不当之说?”
颜衎却毫不退缩,再次拱手道:“殿下,孔子虽为圣人,但在礼制上,陪臣不可受天子之拜。如今殿下代天子参拜,恐有不妥。”
孔仁玉见颜衎如此不识时务,枉为“颜圣”后裔。
连忙上前一步,说道:“颜大人,晋王殿下此次前来,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且如今时局动荡,晋王殿下此举也是为了凝聚人心,弘扬儒家文化,稳定国家社稷。何必拘泥于旧制呢?”
颜衎却摇头道:“孔大人,好歹你也是孔府后裔,需知礼制不可废。若今日破了此例,日后恐生乱子。”
林威趁众人争辩之际,当即上前对柴荣一阵耳语。
柴荣听罢,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
他向前一步,环顾四周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颜大人,本王深知你对礼制的坚守。但,孔圣乃百世帝王师,当得起帝王参拜。
殊不知汉高祖刘邦曾亲临曲阜孔庙祭孔,开帝王祭孔先河,唐玄宗也曾封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王’。
历朝历代帝王皆以崇敬之心对待圣人,本王此次奉旨前来,亦是为了表达对圣人的敬仰,传承历代帝王之德,凝聚天下人心。”
颜衎眉头紧锁,仍欲反驳:“殿下,虽有先皇先例,但如今局势不同,礼制不可轻易更改。”
柴荣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坚定地说道:“颜大人,如今国家正处于动荡之时,百姓渴望安定,孔圣之学乃是治国之根本。
本王参拜孔庙,正是为了弘扬儒家大义,让天下百姓看到朝廷对圣人的敬重,从而稳定人心,为国家带来安宁。”
此时,孔仁玉也再次上前说道:“颜大人,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孔圣之德照耀着天下。晋王殿下代天子祭拜,乃是施仁政之道,收天下士子之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颜大人难道是忘了么??!!。孔府嫡系后裔,支持晋王殿下代天子参拜孔圣!”
说罢,当即跪倒在地!
孔仁玉话音说完,孔府的坚定支持者、儒家一脉的支持者无不跪倒在地,支持晋王。
颜衎见此情形,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他没想到,昨日以宰相王峻逼迫孔仁玉,孔仁玉竟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现如今大势已去,若再坚持己见,恐会引起众怒。
但他又不甘心轻易放弃自己所坚守的礼制。
忽然,看到目光扫过孔子牌匾,当即开口道:“殿下,既然众人皆如此认为,臣也不好再执意反对。但殿下为晋王,孔圣先师为文宣王。殿下代陛下参拜孔圣,臣却从未听得有天子参拜王爷一说?”
柴荣顿时愣住了,没想到颜衎竟会从如此刁钻角度出发。
倘若自己再行参拜,岂不就置陛下威严于不顾?
这时,林威深知自己不宜再出头,随即对身边的颜涉一番耳语。
颜涉虽有心上前,但慑于下面还站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拜自己,岂不是乱了纲常?
当即便告知颜文蕴,颜文蕴一听,顿时一乐,连忙起身上前。
只见其走到孔圣牌位前,伸手将牌位上“大成至圣文宣王”中的“王”字遮挡。
随即高声道:“孔小子,我乃儒门颜圣后裔,替先圣阻挡王字而使陛下可使孔圣仁政,这不算冒犯吧??”
孔仁玉抬头一看,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喜道:“不算不算!颜老颇有颜圣之德,乃吾辈之楷模,先祖怎会怪罪?”
柴荣此时大喜,如此一来,“王不见王”,便可安心参拜。
颜衎见自家叔父竟然使如此花招,当即被气的没脾气了,不再言语。
柴荣见此情形,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庄重地走到孔子塑像前,缓缓跪下,双手奉上祭品。
“孔圣在上,今大周晋王柴荣,代天子前来参拜。圣人之学,如明灯照亮吾国之路。愿圣人之德,庇佑大周百姓,国家繁荣昌盛。”柴荣恭敬地说道。
众人见柴荣开始参拜,也都纷纷低头,神色肃穆。
整个孔庙内弥漫着庄重的氛围。
参拜完毕后,柴荣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此时,孔庙之中突发异象,就连孔府上方的天空也出现一道道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