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立刻安排人准备带吕洞宾和陈抟进宫面见郭威。众人心中都十分忐忑,不知郭威会作何反应。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林威担忧地说道:“两位道长,陛下对黄龙禅师进献的丹药深信不疑,此番我们去劝谏,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吕洞宾神色淡然,说道:“林大人不必过于担忧,我们自会尽力而为。若陛下能听进去我们的劝谏,那便是天下之幸。”
陈抟也点头道:“不错,我们定当以理服人,让陛下明白丹药之害。”
柴荣在一旁道:“无妨,孤为大周功德使。管理天下僧尼、道士女冠之事,倘若事不可为,本王说不得要行‘武宗灭佛’之事。”
林威楚然一惊,连忙道:“殿下自古服丹药者帝王实乃为长生困惑,虚无缥缈。殿下好生劝解陛下便可,这灭佛……”
柴荣摇了摇头,打断道:“林兄可知孤那晋王府因何修建如此华丽?”
随即,接着说道:“孤如今加封晋王,任开封府尹和功德使。而礼部员外郎陶谷为讨好于我,命令祠部手下的大和尚给我送了不少家具和器物,这才有了昨日之祸事。”
林威眼神一转,连忙道:“殿下,不若这样。且先让纯阳真人和扶摇子道长进宫见驾。殿下可如此如此……”
很快,他们来到了皇宫。
林威如今身为武德司都指挥使,自然有守卫皇宫之职,当下以职责所在,前去禀告了太祖郭威。
郭威听闻林威禀报,吕洞宾和陈抟求见,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召见了他们。
毕竟陈抟曾被唐明宗李嗣源宣到朝廷礼敬有加,还赐其名号为“清虚处士”。
而纯阳真人更是声名在外,如今二人求见,自己如今并无其事,见上一见也无妨。
吕洞宾和陈抟恭敬地行礼后,郭威率先开口道:“敢问两位仙长,不在山中静修,来我处作甚?”
“无量~~~天尊。陛下请了。贫道扶摇子,乃一苦行道人,如今天南地北,和好友周游天下,前几日到达东京,竟朝中隐泛红光,但庙堂上端坐之人却是有丹毒之祸,特此前来拜谒。”
林威在一旁咋舌,心中暗自发笑:这扶摇子道长看似德高望重,没想到还会如此打机锋。
“哦?”郭威仔细看看他,问道:“扶摇子道长如今在何处修行?”
陈抟把胸脯一挺,微笑道:“心中有道,天下何处不可修行。”
“嗯?那么道长自何处而来?”
“贫道自来处来。”
“往何处去?”
“往去处去。”
……
郭威见问不出什么,当即问向吕洞宾道:“听闻纯阳真人道法通玄。如今,朕听闻扶摇子道长说庙堂上端坐之人有丹毒之祸,何解?”
吕洞宾微微颔首,说道:“要知大药妙通神,不是凡砂及水银。世间药材俱是假,人烧水火总非真。”
吕洞宾打了个哑谜,才接着开口道:“老道观陛下面相,今日可曾服用西域丹药?”
郭威点了点头,依旧不解。
吕洞宾这才说道:“丹药虽能让人一时感觉身体康健,但实则内含诸多毒物。长期服用,必损寿元,此乃丹毒之祸。”
郭威微微皱眉,说道:“黄龙禅师乃西域高僧,他进献的丹药怎会有害?朕服用之后,确实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陈抟接着说道:“陛下,丹药之害不可不察。如今陛下或许感觉良好,但长此以往,必定后患无穷。恳请陛下停止服用此丹药。”
郭威沉默片刻,说道:“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这丹药有害?”
吕洞宾说道:“陛下,丹药中多含铅、汞,这些物质对人体危害极大。
岂不闻,有诗为证:不死金丹种土砂,诸人会得早离家。一心只望长生路,切莫如蜂苦恋花。
真铅大药本无形,只在人心暗与明。
老子怀胎十个月,功行圆满自通灵。真铅大药非含铅、汞之丹药,铅汞之流危害极大,长期服用,会损伤五脏六腑,甚至危及性命。”
郭威心中开始动摇,但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即便如此,朕已服用了丹药,如今该如何是好?”
陈抟说道:“陛下可请太医仔细诊治,调理身体,远离丹药之害。同时,陛下当以仁德治国,关爱百姓,自然会得到上天的庇佑,无需依赖这些邪门歪道的丹药。”
就在郭威思索之际,一名太监匆匆跑来,在郭威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又奉上一封奏折。
郭威脸色一变,说道:“朕已知晓,朕不会学秦皇汉武,痴迷方术。至于丹毒之事,你们先退下吧,容后再议。”
吕洞宾和陈抟对视一眼,无奈地和林威一同,行礼退下。
“传旨:命晋王郭荣(柴荣)、太师冯道、兵部侍郎范质、户部侍郎李谷、吏部侍郎卢价觐见!”
郭威坐在大殿,不停地喘着粗气。
吕洞宾、陈抟和林威退下后,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知那太监带来了什么消息,竟让郭威的态度有了如此转变。
另一边,柴荣等人接到旨意后,急忙赶往皇宫。他们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郭威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柴荣率先开口道:“冯相,陛下突然召见,不知是何缘由?”
冯道捋了捋胡须,说道:“殿下,老臣也不知。但陛下既召我等,定是有重要之事商议。”
众人来到皇宫,恭敬地行礼。
郭威看着他们,神色凝重地说道:“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朕方才接到武德司密报,兖州慕容彦超,暗中联络南唐,意欲谋反。众卿家可有所言?”
众人听闻此言,皆面露震惊之色。
范质率先说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那慕容彦超素有野心,若真与南唐勾结,必成大患。当速速派兵平叛,以绝后患。”
李谷点头道:“范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应尽快调兵遣将,筹备粮草,做好平叛的准备。”
卢价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可先派细作潜入兖州,打探慕容彦超的具体动向,以便我们制定更详细的作战计划。”
柴荣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儿臣愿领兵出征,剿灭慕容彦超,以保我大周江山安稳。”
郭威微微点头,说道:“我儿有此决心,朕心甚慰。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慕容彦超虽有反意,但还不至大军出征。只是,这慕容彦超如今已派遣属下押衙郑麟到京城请求入朝,诸爱卿有何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陷入沉思。
冯道率先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颇为蹊跷。慕容彦超既有反意,却又派属下,请求入朝,恐其中有诈。”
郭威微微点头,说道:“可道,所言皆有道理。朕亲写诏书,便让那慕容彦超入京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