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大周工学院。
工学院的教室里，嗡嗡声一片，像一窝炸了锅的马蜂。
学生们交头接耳，猜测着今日这“重要安排”究竟是什么。
王如龙坐在角落里，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昨晚父亲王文定那副痛哭流涕，就差给他磕头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滑稽。
庶子？嫡长子？
这些虚名对他来说算个屁！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权力和财富！
这次查账，就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
想到这些，王如龙忍不住偷偷捏紧了拳头，心中暗爽。
而另一边的崔勇，却是一脸凝重。
父亲的警告犹在耳边，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得他心神不宁。
秉公执法，得罪权贵；徇私枉法，愧对陛下。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他偷偷瞥了一眼王如龙，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更加烦闷。
“肃静！”林威沉着脸走进了教室，手中的戒尺在桌子上重重一敲，震得众人噤若寒蝉。
“今日的安排，尔等不必多问。去了便知。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都听明白了么？”林威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出发！”林威一声令下，学生们排成两列，跟着他走出了工学院。
出了校门，早已备好的马车等候在那里。
众人陆续上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王如龙坐在马车上，撩起窗帘，看着逐渐远去的汴梁城，心中豪情万丈。
这次查账，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完成父亲的嘱托，更是他飞黄腾达的绝佳机会。
而崔勇则眉头紧锁，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马车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场地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一看，只见场地中央早已聚集了大批文武官员，一个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
王朴和林威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快步走到一位身穿蟒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面前，躬身行礼。
“国公爷。”
那中年男子微微颔首，正是此次查账的钦差大臣——楚国公侯益。
侯益扫视了一眼工学院的学生们，朗声道：“诸位，此次查账，事关重大。尔等务必尽心尽力，不得徇私舞弊。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是！”众人齐声应道。
“出发！”侯益大手一挥，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洛阳方向进发。
一路之上，王如龙不断地和同窗们套近乎，打听着各地官员的情况。
他早已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一份名单，上面列着需要他“特别关照”的官员。
这些人，都是王文定的好友和同窗，个个都富得流油，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而崔勇则始终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开封府、大理寺、侍卫司狱、刑部，左右还有一千兵马护航……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次查账，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
一路坎坷，颠簸的官道让这趟洛阳之行显得格外漫长。
林威和王朴同乘一辆马车，王朴不时撩起车帘，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眉头紧锁。
“林爵爷，这些学生……真的能行吗？”王朴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国库的银子啊！”
林威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王大人放心，这些学生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十五天的魔鬼训练，足够让他们胜任这次任务了。”
王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他们毕竟只是些学生，万一……”
“没有万一。”林威打断了他，语气坚定，“我心里有数。”
王朴见林威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望着窗外。
“收付记账法和算盘，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真要查账，还得靠我的宝贝！”林威心里暗自得意，摸了摸自己的手环空间，那里面装着他从现代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他计划让学生们将账目上的汉字数字转换成阿拉伯数字，再用他教的收付记账法进行初步核对。
之后，他再用电脑快速复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防止学生们串通作弊，他还特意安排了每天三人一组，伙伴随机抽签的制度，并禁止他们与外界接触。
至于国子监的学生，则纯粹是充当抄写员的角色，将所有查验过的账目誊抄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哼，就算那些贪官污吏想销毁账目，老子也让他们无处遁形！”林威心中冷笑。
一路颠簸，众人终于抵达了第一站——洛阳。
洛阳城，繁华依旧。
作为大周西京，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汴梁。
高耸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不彰显着这座古城的底蕴。
刚进城门，便有洛阳府的官员前来迎接。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之后，众人被安排住进了洛阳府衙专门腾出来的院落。
王如龙一下马车，便迫不及待地四处张望。
洛阳府衙的金碧辉煌让他眼花缭乱，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往上爬的决心。
他悄悄地掏出父亲给他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洛阳府尹兼转运使的名字——刘全。
“李大人，久仰大名啊！”王如龙心中冷笑，“这次，就让我好好‘关照’你一下吧！”
而崔勇则观察到洛阳府衙的奢华后，暗暗咋舌。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权贵的气派。
他不禁想起父亲的警告，心中更加不安。
当晚，洛阳府衙内灯火通明。
侯益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下方，洛阳府尹刘全和一众官员噤若寒蝉。
“本官此次前来，奉旨查账。尔等可知罪？”侯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洛阳府尹刘全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倒在地：“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国公爷明示！”
“哼！明示？你洛阳府的账目，漏洞百出，贪污受贿之风盛行，你敢说你不知情？”侯益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刘全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却仍旧强辩道：“国公爷明鉴，下官冤枉啊！下官一向清廉，从未做过任何贪赃枉法之事！”
“是吗？那就让工学院的学子们好好查查吧！”侯益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早已等候多时的工学院学生们，带着一个个算盘鱼贯而入。
……
接下来的几天，洛阳府衙内，算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王如龙按照父亲给的名单，“特别关照”了几个官员的账目。
他故意在这些账目上做了一些手脚，让这些官员的罪行更加明显！
只有频繁查到错账，这才可能会立大功！
父亲不过是御史中丞，而工学院有晋王殿下作保！
王峻他算个屁！
庶子？嫡长子？
怎及得自己的前途重要？
看着父亲给的“名单”，王如龙仿佛看到了一个个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而崔勇则始终保持着警惕，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包括王如龙。
他总觉得王如龙查账越来越兴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