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灿烂的阳光悄然透过窗棂,轻柔地洒落在晋州城府衙大厅的地面上,泛起一层如梦幻般的淡淡光晕。
王峻身着庄重的戎装,神色肃穆地端坐在府衙主位之上,双眼微微眯起,仿若一尊沉思的雕塑,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接下来至关重要的战略部署。
就在此时,林威脚步匆匆地迈进大厅。
他满脸急切之色,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抱拳行礼道:“王大帅,北汉和辽军虽已退去,然而他们相距此地并未遥远。此时,无疑是出兵追击的绝佳时机啊!倘若错过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他们日后又会卷土重来,进而给晋州带来更为巨大的危机。本官不才,但愿意率一路兵马前去奋力追击!”
王峻微微抬眸,目光落在林威那焦急万分的神情之上,却并未立刻给予回应。
恰在这时,药元福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双手郑重地拱手说道:“大帅,末将以为林大人所言极是。我军如今士气正处于鼎盛之际,此时出兵追击,必定能够给予北汉和辽军沉重的打击,让他们从此再无侵犯大周之力。”
紧接着,陈思让和康延沼也一同走进大厅。陈思让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帅,昨日一战,北汉和辽军已然显露出颓势。此时我们若能乘胜追击,必然能够扩大战果,稳固晋州的安全,为大周百姓谋得长久的安宁。”
康延沼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大帅。我们万万不能给予敌人丝毫喘息之机,否则必将后患无穷。”
仇弘超最后一个走进大厅,他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大帅,末将愿为先锋,带领轻骑追击敌军,为晋州百姓和大周将士们报仇雪恨!”
王峻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话语,沉默良久之后,微微点头道:“既然诸位将军都认为此时应当出兵追击,那便依计行事。药元福,你带领一队人马从左翼包抄;陈思让,你带领一队人马从右翼包抄;康延沼和仇弘超,你们二人带领轻骑作为先锋,速速追击敌军。至于林大人么,你引一路兵马,当做后援吧。”众将齐声应道:“末将领命!”
林威心中一喜,随即,迅速退出大厅,开始雷厉风行地整顿兵马,准备即刻出发。
不一会儿,晋州城内响起了阵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药元福、陈思让、康延沼和仇弘超带领着大周军队,如同一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般朝着北汉和辽军撤退的方向迅猛追去。
林威则领了一千精骑,紧紧跟随着大部队。
马蹄声如滚滚惊雷般在广袤的大地上不断回荡,扬起阵阵遮天蔽日的烟尘。
“兄弟们,加把劲,别让北汉贼兵跑了!”林威大声呼喊着,激昂的话语激励着士兵们的士气。
士兵们个个奋勇向前,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熊熊火焰。
原本属于后援的林威,此时竟然一马当先地冲到了最前面。
一路追至霍邑,只见这里山路狭窄,两侧山峰如巨人般耸立。
北汉士兵们惊慌失措地争相夺路逃亡,推搡之间,不少人被无情地挤落悬崖。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坠崖而死者不计其数。
药元福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眉头紧锁成一团。
“小心前进,以防有埋伏。”他提醒着身边的将士们。
陈思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说道:“此处地形险要,确实不得不防。”
康延沼也点头道:“若有伏兵,我们恐怕会陷入困境。”
林威此时则策马前来,道:“如今敌军自乱阵脚,各位将军先小心推进。我先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追击!”
说着,便一骑当先,向前冲锋而去。
李卫疆、卢野、卢秉、王北伦则连忙率领兵马跟上,径直抛开了追击的大部队。
药元福此时见状,道:“走!跟随林大人一同杀敌!!”
仇弘超连忙道:“不可冒进!此地地势狭窄,恐有伏兵,咱们已经追击够远,且回兵休整,徐徐图之。”
药元福愤懑不已,厉声道:“刘崇挟辽国铁骑而来,志在吞并晋州、绛州。如今,敌军气衰力惫,狼狈遁还,不趁此时扫灭刘崇,必为后患。”
林威等人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马蹄声在狭窄的山路上回荡,仿佛战鼓一般激励着众人的斗志。
李卫疆紧紧跟随在林威身后,大声喊道:“大人,小心有诈!”
林威却毫不畏惧,回应道:“此时正是杀敌良机,岂能退缩!”
他们一路疾驰,很快就追上了一部分北汉的逃兵。
那些逃兵们看到林威等人追来,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别跑!”卢野大喊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上前去砍杀那些逃兵。
卢秉也不甘示弱,带领着士兵们奋勇杀敌。
林威更是夺来一杆长枪,上下翻飞,不断有北汉士兵死于林威枪下。
就在大周众将率领骑兵小心翼翼地在霍邑狭窄山路中推进之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后周军服的传令兵正快马加鞭地朝着他们奔来。
那传令兵满脸焦急之色,一路疾驰扬起阵阵尘土。
很快,传令兵来到众将面前,他勒住缰绳,大声喊道:“大帅有令,撤军!”
这一声令下,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众将耳边炸响。
众将顿时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露出惊愕与不甘的神情。
药元福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愤懑。
他望着前方正在厮杀的林威,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兵器,那股强烈的战斗欲望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继续追击。
陈思让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他深知此次机会难得,若能继续追击,定能给予北汉军队更为沉重的打击。
仇弘超和康延沼倒是松了口气,高强度的追击早已让二人狼狈不堪,总算等来了撤军的命令。
然而,军令如山,他们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听从命令。
药元福咬咬牙,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北汉溃兵逃走的方向,然后大声说道:“某家愿意助林大人一臂之力!你们先行撤退!”
仇弘超吃了一惊,道:“药将军,你已年近古稀,为何如此拼命?且军令如山,您怎可违背将令?”
药元福怒目圆睁,对着仇弘超大声说道:“吾虽年近古稀,但报国之心从未衰减半分!刘崇此次来犯,若不将其彻底击败,他日必成大患。吾岂能因年老而退缩,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仇弘超还想再劝,药元福却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言!吾意已决。你等速速撤军,莫要违抗军令。”
此时,林威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林威勒住马,回头看向药元福。
“药将军,你这是为何?大帅有令撤军,不可违抗啊。”林威大声说道。
药元福坚定地看着林威:“林大人,吾深知违抗军令之罪,但此时放过北汉军队,实乃下策。吾愿与大人一同杀敌,哪怕事后军法处置,吾亦无悔。”
林威心中感动,他知道药元福此举是为了国家大义。
但他也明白军令不可违,心中陷入了纠结。
李卫疆在一旁说道:“大人,药将军一片赤诚,我们若就此撤军,确实可惜。不如我们再杀一阵,然后速速撤回。”
卢野和卢秉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王北伦却担忧地说道:“此举风险太大,若被大帅知晓,我们都将受到严惩。”
林威沉思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好!药将军,今日我们便一同杀敌。但不可恋战,杀一阵后立刻撤军。”
药元福大喜:“好!有林大人这句话,吾等今日便杀他个痛快。”
于是,众人再次冲向北汉逃兵。
此时,大军追击已经到达汾水。
北汉逃兵们本就惊慌失措,看到后周军队又杀了回来,更加恐惧。
“后周军追来了,快逃!”
这声惊恐的呼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北汉士兵们仿佛被恶魔追赶一般,疯狂地朝着汾水方向奔去,他们的脚步杂乱无章,踩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这仓皇的逃亡过程中,北汉士兵们完全顾不上任何体面与尊严。
他们丢盔弃甲,头盔滚落一旁,铠甲被随意丢弃在路上,兵器也被扔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慌乱,头发凌乱地飞舞着,汗水湿透了衣衫。
一些士兵在奔跑中摔倒在地,却又立刻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狂奔,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
那些受伤的士兵更是悲惨,他们艰难地爬行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伸出颤抖的手,向同伴们求救,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同伴们却无情地抛弃了他们。
那些被抛弃的伤兵们眼中流露出绝望与愤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越跑越远,而自己却只能在这冰冷的土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终于,北汉士兵们抵达了汾水岸边。
他们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争先恐后地跳入水中。
他们的身体砸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河水瞬间被搅得浑浊不堪。
一些士兵根本不会游泳,却也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在水中胡乱扑腾着,拼命挣扎。
他们的呼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汾水岸边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有的士兵被河水冲走,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有的士兵紧紧抓住身边的同伴,却又因为力量不足而一同沉入水中。
整个汾水岸边,成了一幅人间炼狱般的凄惨景象。
林威和药元福则率领军队,在岸边肆意屠戮,一时间杀敌无数。
因汾水河阻挡,林威等人也并不过河,毕竟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
当辽汉联军逃到晋阳时,原本七万大军,现如今还剩四万大军,损失十分之三四的兵马。
将领们个个面色阴沉,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北汉这边,同样损失惨重。
刘崇坐在宫中,听着将领们汇报损失情况,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