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帝傲天?
“怎……怎么了?”女人胆战心惊地问。
“从后街离开,直接回家,别再和那帮人混了!”刀刃面对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平日里的冰冷。
“刀刃,你不跟我一起么?”
“我有事,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哥!”
“哦,那你注意安全。”女人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刀刃整了整神情,走了出去。毕竟刚才帝傲天的余光有往这边扫过,躲是躲不掉的,不让他起疑心才是关键。
往车子去。
帝傲天没走,嘴里咬着雪茄,靠在车门边似乎在等着刀刃。
“二少。”
“干什么呢?”
“我今天休息,出来转转。”刀刃说。
“你一个人?”
“是。”
帝傲天没有再问什么,拉开车门走了。
刀刃看着那车消失,脸色才没那么绷。
回到城堡自己的房间。
刚脱下外衣,手机响起来。
“刀刃,谢了!”电话那头阿力感激地说。
“看好她。”刀刃说。
“还不是莎娃喜欢你,崇拜你,你娶了她不就完事了。”阿力调笑。
“……我不合适。”刀刃神情在光线下沉闷着。
“我就觉得挺好的。当初我们在一块,多好。”阿力说。
“有空我回去看你们。”刀刃只是如此说。
“对了,今天过来一个奇怪的老妇人,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跟我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关,她在寻找一个失散二十年的孩子。她说是从天使教堂出来的,关键是她说那个丢失的孩子肩膀上有个血色的月牙胎记。刀刃,我记得你肩膀上是有个胎记的?”阿力回想着。
刀刃表情微动,内心受到了不小的触动,让他略压着粗重的呼吸。
什么人?他的父母?
他以前确实是想寻找自己的父母,长大后那种强烈的欲望渐渐平息下来,但不代表他不想找到父母。因为他当初的丢失跟别人不一样。
他是被神父在海边捡回去的。
他总是在想,是不是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自己的父母还在?是不是在等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浴室里,刀刃脱下上衣,露出结实匀称的上半身,微侧的肩膀上有一块血色的月牙胎记,清晰的就像是画上去的。但是天生的。
所以,这是他的父母找上门来了?
刀刃抽空去了天使教堂,他自从跟着帝慎寒之后就很少来这里了。
教堂无关新旧,越旧越肃穆。
刀刃走进教堂,正前方竖着老高的十字架,上面绑着耶稣。
下面坐着的那位是他虔诚的信徒,正双手合十地祈求着什么。
刀刃以为自己会激动,会紧张。
可相隔的距离里,掺杂着浓浓的生疏感。
也许是待在帝慎寒身边久了,早就养成了遇事不惊的性子。
刀刃走上前,妇人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刀刃,带着思索。似乎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看着她。
刀刃和妇人对视了几秒,找不到让他情绪受影响的关联之处。
他在过道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听说你在找失散二十年的孩子?你儿子?”
“你……你是阿瑟?”老妇人忽然激动起来,两只浑浊的眼紧紧地盯着刀刃的五官。
刀刃没说话,好奇她的反应,不动声色。
“是,我不会认错的,虽然有变化,可还是有以前的影子。”
“你这把年纪,记性不错。说说看,我听着。你是怎么把我弄丢的。”
“你不是我儿子,我是你的保姆。”
刀刃没什么表情,幽默地想,家里被仇人追杀,家主临死前让保姆带着唯一的儿子逃命,最后还是无路可逃,掉进了深海。这样?
“我知道你不相信。”老妇人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刀刃接过照片,神情在看到照片里的孩子时震住。
里面的小男孩看起来五六岁,但刀刃知道那是自己。
他在天使教堂生活了两三年,几乎都是这个瘦小的模样。不对,照片里的小男孩看起来更娇气。
而抱着他的那个男人,脸上笑着,横穿整张脸的刀疤变得扭曲,依然能看出和小男孩的几分相似。
“这是你父亲。”老妇人说。
刀刃盯着那男人看,没说话。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所谓的父亲,说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也是聂海棠的总管。”
聂……聂海棠?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无咎的父亲,东南亚区的被帝家灭掉的前任霸主!
猛地抬头,犀利的眼神定在老妇人的脸上,“你说什么?”
“自从你失踪后,你的父亲沈锦汇一直在找你,可惜还没找到,整个聂家都被杀了。”老妇人叹息。
而那叹息声听在刀刃的耳朵里甚是刺耳,直至耳鸣的地步。
捏着照片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
所以,这个老妇人是告诉他,他是聂家的人!
这样的冲击让他整个人都处于状态外,但他极力地克制,找回自己的声音,“拿着一张照片来编故事,你觉得我会信?就算这个小男孩是我,抱着小男孩的男人又是谁?你凭什么说是聂家的总管?你以前不出现,到现在才露面,说你一句居心叵测不为过吧?”
“我一直在找你啊!可是我一个妇人除了每到一个村落顺道去打听,还能有什么办法?而且那时候我也不怎么找你了,毕竟之后是帝家的势力,知道聂家还有活着的人,怎会轻易放过?至于现在,我刚好来这所教堂,听说这里还收养孤儿,就去打听了,神父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没想到你真的来过这里……”
刀刃脑子里乱糟糟的,排斥,焦灼,心惊,恐惧等情绪笼罩着他!
不能,他怎么会和聂家扯上关系?
怎么可能!
刀刃闭了闭眼,似乎要将内心的惶惑不安给深埋,再睁开眼,问,“还有其他照片么?”
“没了。我只有这张照片。”
“记住,你没来找我,我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无稽之谈更不需要同别人说起,免得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刀刃说完,急促地离开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