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的是,越子钦却睡得并不好。
这一夜的越子钦并没有特殊待遇,在宫门下钥之前便离开了,他其实是想呆在她的身边的。
毕竟是在皇宫,谁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若是钟安毓出了问题,那么他就要后悔莫及了。
只得再三叮嘱了娴贵妃帮忙照看,惹得娴贵妃好生调笑了他一番。
“别人都是女大不由娘,你这是儿大不由娘了。”
不过娴贵妃还是知道不会发生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种事情,倒也乐意瞧见他们感情好。
早朝过后,越子钦就先去给娴贵妃请了安,可实质上惦记母妃是真,牵挂钟安毓也是不假的。
钟安毓才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做了些强身健体的运动,额角还挂着汗便见着越子钦往这边来了。
那脸色先前还有些严肃,一看见了钟安毓的身影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天真之中是最纯粹的喜悦。
“这是怎么了,笑得这样高兴?”
越子钦笑着给她递了擦汗的帕子:“这不是见到你很高兴么,还有比这更值得我高兴的事情么?”
钟安毓接帕子的手顿了顿,一边擦汗一边道:“油嘴滑舌。”
“这哪里是油嘴滑舌,我可是从来不对你说什么假话的,毓儿,你难道还不明白我?”
生怕越子钦又露出委屈的神情来,钟安毓连忙应道:“我自然明白,只是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害臊,我们可还没定亲事呢,若是传出了,难保不被传些闲言碎语。”
越子钦虽然不在乎那些流言纷纷,可他却不想钟安毓受这个委屈,自然是给她认了个罪。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下次我只在私底下说这些。”越子钦狡黠地眨巴着眼睛。
如此调皮又少年感的行径让他看起来并不幼稚,反而让人心动难平。
“你!”
真是无赖。
钟安毓的双颊瞬间飞上红云,宛如娇艳的桃花次第绽开,春色芳菲便在寸许之间秾艳不可言说。
“殿下!”有人匆匆行来,正巧看见了越子钦拉着钟安毓的手,顿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只得咳嗽了两声。
两人一同回过头去,却见是娴贵妃身边的宫人,手里还拿着个红漆雕刻水仙花的食盒。
越子钦讪讪地松开了钟安毓的手,转身便道:“何事?”
“殿下走的也忒急了些,娘娘给您准备了您爱吃的银耳桃枝羹,还备了些旁的,差了奴婢给您送来。”
“让母妃费心思了,我就在这里用了,你回去回禀母妃就是。”越子钦接过了食盒,耳尖还红红的。
“是。”宫人带着一脸我懂得的笑意离开了。
钟安毓还侧着身子正害羞的想找地缝给钻进去,越子钦就已经拉了她的衣角:“你还没有用早膳吧,正好一起,这些可都是母妃亲自做的,她的手艺可比御膳房还要好些。”
掂量着这食盒就知道里头放了不少的东西了,单单是越子钦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自打越子钦出宫别府而居之后,娴贵妃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给越子钦做吃食了,如今倒是知道钟安毓在这里,他是一定回来的,娴贵妃便干脆做多了些。
“毓儿?”
“嗯,好,一起吧。”钟安毓在转身的时候悄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底又难免嗔怪起越子钦的轻浮来。
私底下还略略好些,这被旁人撞见了,那可就是双倍的羞赧难挡了。
吃食摆上了桌,两人吃了片刻之后,越子钦终于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犹豫了片刻,他才道:“今日越子宁再朝堂之上被父皇给训斥了。”
这还真是稀罕事了。
“哦?”钟安毓立即来了兴致,将方才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他这几天可不是风头正盛么,皇上竟然会斥责于他,还是在早朝之上。”
朝堂之上可是文武百官汇聚,众目睽睽的地方,像越子宁那样好强的人,若是被当众训斥了,可是比当众打他还要来得难堪的事情。
越子钦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勾了嘴角:“可不是么,便是我也吓了一跳,父皇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呢。”
旋即他便将事情与钟安毓说了个清楚,还演绎的绘声绘色的,让人仿佛如至现场一般。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皇帝火气大了些,越子宁说些个建议,就要被他给挑三拣四一番,就像是撞到了枪口上似的。
要是按照从前,便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也是该好言好语的商量,哪里会是如此的情况。
而且越子宁的言行也并未有什么很大的不妥,只是思考事情的时候不够全面,对利弊的计算不够清楚明彻,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除了十万火急的事情,皇帝在这些政务决断之上还算是很温和了。
这倒是让众人怀疑越子宁做了什么惹皇帝不高兴的事情了,不过除了越子宁手下那几个人,旁人可是不敢置喙。
只是有人替越子宁说话,反而让皇帝更加不高兴了,还直接说:“你们如此袒护他,难道是要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吗!”
此言一出,满朝骇然。
今日来,萦绕在越子钦身上的不就正是结党营私几个字么。
皇帝疑心越子钦与钟安毓之间的往来是为了赢夺皇位,更疑心钟天涯也被越子钦给收买了,想要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钟安毓越想越奇怪:“这风向不是在我们身上么,怎么突然他就被训斥了,虽然有所疑心,可皇帝并不是如此直接的人,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在越子钦描述的时候,钟安毓就已经飞快的思考了好几轮,最终只觉得其中定有隐情。
“或许吧。”越子钦安抚地望着她,“我也有所猜测,你先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探查了,父皇和越子宁都要探查,急不来的。”
越子钦的手段她是清楚的,从来就不怀疑他的决断。
可人不急,天意却很急切。
才吃罢,越子钦就被叫去了御书房,而越子宁早就在哪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