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川岛芳子,让人头疼啊,这个女人太狡猾了,根本盯不住,如果打打黑枪还有机会,但是想要绑架她,太难了。”
安恭根耷拉着脑袋苦笑起来,能让安恭根感到为难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女人。
“那就继续盯着,打黑枪没必要,我要的是活人。”
路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想出一个蠢主意,就是绑架日方的要人。
他原来想绑架于莺儿,可是又怕绑到手后日本人置之不理,就像他当初绑架了小泽征四郎后,日本人干脆当作弃子不要了。
那真是太尴尬了,还也不是,押着也不是,成了鸡肋。
路鸣不敢保证绑架了川岛芳子之后,日本人会不会又玩弃子这一手,但至少能敲打日本人一下,或许还能从她身上获得一些情报。
没想到川岛芳子不是吃素的,行踪诡秘,洞察秋毫,根本不给跟踪者下手的机会。
不过,安恭根的手下在盯梢上也不能算是行家,几乎每次发现川岛芳子的行踪后,不久就会被甩掉。
路鸣知道自己走进死胡同了,他已经把自己信得过的,能用的人际力量都用上了,能用的招数也都使出来了,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形势不容乐观,眼看着事情走入了僵局,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观。
现在看来,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就是直捣黄龙府,索性直面翁百龄和戴笠,把事情挑明说开了。
这样做当然冒着一定的风险,戴笠这种老江湖,肯定有一套瞒天过海的方法,不会轻易进入路鸣的圈套。
如果路鸣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很可能会跟戴笠闹僵。
可是为了尽早救出宁馨儿,路鸣也管不了太多了,短兵相接,出其不意,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路鸣抱着这个想法先来到三楼,因为戴笠占了翁百龄的办公室,所以翁百龄只好暂时使用黄炎宁的办公室,黄炎宁一直在外面忙着招生的事,很少在大楼里露面了。
路鸣敲了敲门,宋含玉见到是路长官难得登门,急忙请他进来。
翁百龄看见路鸣突然来到,显得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挤出笑容上前迎接,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楼下的办公室跟楼上的格局一样,办公用品也差不多,就是在装饰上还有家具的规格上差了一等。
“路长官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啊,可真是稀客啊。”翁百龄不无讥讽地笑道。
“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有事来找站长。”路鸣笑道。
“路长官有什么事叫我上去就行,何必亲自下来呢。”翁百龄一脸谦逊的样子,只是显得有几分虚伪。
“岂敢,岂敢,站长也知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一件事,就是我的朋友宁馨儿突然失踪的事。”路鸣盯着翁百龄的眼睛说道。
翁百龄也不回避路鸣的眼神,笑道:“这事我知道,不知路长官找到宁小姐没有?”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说这事也是奇怪,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路鸣轻轻拍着沙发扶手叹息道。
“呃,这岂不是跟盛大小姐当初失踪的情况差不多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任性啊。”翁百龄想了一下,故意打趣道。
“哦,站长的意思是说宁小姐也是自己神秘出走的?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她有可能走到哪里去了呢?”路鸣挑了挑眉毛问道。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路长官亲自抓这个案子,宁小姐的情况肯定知道得比我多嘛。”翁百龄赔笑道。
“可惜啊,我知道得也不比站长多,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各路消息倒是来了不少,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啊。”
路鸣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翁百龄,试探的口气露出了端倪,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路长官过来是不是想要调动站里的力量帮着找人啊,如果是这样,没问题,我一定让他们全力配合您的行动。”翁百龄赶忙岔开话题,把自己择了出来。
“如果我想调动站里的人力,也用不着来麻烦站长了,是吧。”路鸣紧跟了一句,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翁百龄在他面前还想摆摆站长的架子,显然是找错了人,弄错了方向。
如果路鸣想调用上海站的特工,只要一句话,没人敢不听。
复兴社总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默认的还是外勤由路鸣来掌管。
在这座大楼里,路鸣的势力也占了一半多,这是上次路鸣停发薪水的威力,所有人都轻易不敢触碰路鸣既有的势力范围,谁不害怕自己哪天断了薪水呢。
这些特工到了上海几年后,已经习惯了上海的消费水平,也享受到了上海的奢华,再让他们去过苦日子,那就变成了一种惩罚,肯定是受不了的。
“那是,那是,戴长官都说了,上海就是您的地盘,更不用说咱们上海站了。”翁百龄心里憋了一股气,却还不敢发泄出来,只能低下头说道。
宋含玉在旁看了,心里痛快无比。
路鸣感到时机已经成熟,此刻自己明显占据了上风,正是发出诘问冲击一下对方的最佳时刻。
“站长,我听说在宁馨儿失踪的那天晚上,您恰好也出现在了失踪现场,不知道您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是有人报警的吗?”路鸣不再绕弯子,而是单刀直入。
“这……是谁说的?谁告诉你的?”翁百龄心里一紧,嘴唇有点哆嗦。
“嗯,站长您别紧张啊,是警察局第二分局出现场的警察说的,需要我把他们找来对质一下吗?”路鸣冷冷道。
“那天我是去了百乐门,而且勘察了失踪现场,可是我为什么在那里,去干什么,却不能对路长官说了,这是机密。”翁百龄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机密?对谁保密?对我吗?”路鸣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度,有些刺耳了。
“不,不是对您,而是对所有人。”翁百龄语气又有些软了,不过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那我要问问站长,那天出现在百乐门,您究竟是因为办别的案子,还是因为宁馨儿失踪的事出现在现场,这也是机密吗?不能说吗?”路鸣接连问道。
“我出现在百乐门跟宁小姐失踪的事无关,其他的我都不能说。”翁百龄咬紧牙关道。
“那为何如此凑巧?您早不去百乐门,晚不去百乐门,偏巧宁小姐失踪的当晚,您去了百乐门,而且还在第二分局的警察赶到之前就出现在现场?您说跟宁小姐失踪无关,这能让人信服吗?”路鸣索性摊牌了。
路鸣口中如同一下子飞出了几把小钢刀一般,翁百龄只有躲避和招架之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翁百龄的脸色开始发白,嘴唇抖动了几下,发出来的声音不连贯,但仍然在坚持:“我说过了……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那咱们就一起去见见戴长官,看看这个机密到底能不能对我说,我还不信了,今天不弄清楚这个事情,我还待在复兴社干嘛?!”路鸣勃然大怒道。
宋含玉此时端来一杯茶,放在路鸣手边,轻语道:“路长官,您别生气,先喝杯茶。”
路鸣朝宋含玉笑了笑,说道:“谢谢宋秘书,你别见怪啊,我今天非得跟翁站长把这个事情掰扯清楚!”
说完了,路鸣死死盯着翁百龄,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翁百龄干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哎,宋秘书,我的茶呢!”
宋含玉端着翁百龄的茶杯,扭着身子去续了水,然后走过来放在翁百龄手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