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临时大牢。
相较于大内天牢和锦衣卫诏狱,这里的防备,无疑要薄弱许多。
不过也再正常不过。
毕竟这里关押的凡人稀少到几乎没有,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连不入流武者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只待走完审判的流程,便会被移交到刑部大牢。
为了这样的牢狱,耗费太多的资源,实属不智。
也正因如此,看守此处牢狱的牢头,境界也才不过是二流武者。
实力方面相比起没得到郭巨侠赏识的邢捕头,还要差上许多。
不过,相较于老邢当年没日没夜的忙碌,这牢头的差事,明显就要清闲不少,而且还有油水可捞。
此时,监牢当中。
牢头的面前的桌子上面,摆放了四荤四素八味菜肴,以及两小坛子好酒,对面,坐着的正是现如今已经晋升为金衣捕头的老邢。
“我说老邢,你可发达了,金衣捕头......再往上就神捕了吧?”
牢头刘三举起酒碗,开口调笑道。
“神什么捕啊,我这实力,能坐稳这金衣捕头就不错了,再说了,威风有什么用,哪比得上你这清闲,而且......这酒喝起来和不便宜啊,又是谁送来的?”
老邢不以为然,他这金衣捕头,高风险高回报,指不定哪天就死外边了。
反观刘三这边呢?
基础俸禄是比他低了一些,但是油水可一点也不少。
这顺天府虽说一个月也处理不了几个案子。
可一旦遇到案子,就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
到时候,无论是嫌疑犯还是没有审完的犯人,都要被关在这临时大牢之中。
这里面的油水,可一点也不少。
甚至,比他本身的俸禄都要多。
刘三也是笑了笑。
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
真要让他离了这去六扇门,他这二流实力,撑死也就当一个蓝衣。
俸禄不高,还要日日巡街穿巷。
那像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而且还不容易出错。
“要不怎么说你来的巧呢,这酒就是今儿一卖烧饼的送来的。”
刘三又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卖烧饼的,自家老婆偷汉子,然后还和奸夫合起伙来下毒要杀了他,幸亏被医馆的大夫给发现了。”
“还有这事?”
老邢眉头一挑,“不是,你别停啊,后来呢?”
“后来,哼哼......”
刘三笑了笑:“这酒还不够明显吗?”
“被老婆下了毒,结果老婆被抓了,还给我这个牢头送礼,让我多照顾她老婆一些。”
“还有这种人呐?”
老邢也是愣住了。
“可不是,我跟你说啊......”
“咚咚——”
牢头刘三正要继续开口,可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估计是上面下来人视察了,nnd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牢头抱怨了一句,随即看向老邢,叮嘱道:“老邢,你先去找个牢房躲一下,我自己隔着喝点小酒没什么,要是让上面的人看见了,对你的仕途不好。”
“嗯。”
老邢也是点点头。
里面的门道他也清楚。
牢头一个人看守牢房,夜里喝点酒暖身,也没什么,责骂估计都不会有。
当即便从一旁随意拿了把钥匙,便走过小路,进入了牢房之中。
牢头见老邢离去,也是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多余的碗筷撤走,随后才提着灯笼,晃晃悠悠的朝着门口走去。
“来了......不是你谁啊?”
牢头打开门,然而大牢外,却并不是巡检的人,而是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
“探监的时间已经过了,要想来探监,明儿一早再来。”
牢头挥了挥手,语气很是不耐。
探监也不看看时候?
这大晚上的开个门冷风一吹,把他的醉意都吹没了。
可正当牢头想要关门的时候。
一张银票却从门缝当中递了进来。
借着昏黄的烛火,牢头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圆了。
一百两!
他一年的俸禄也才二十两。
这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他五年的俸禄。
当即,牢头关门的手就合不上了。
“下不为例啊,而且手脚麻利些,要是让人看见了,我这个牢头也不好做。”
牢头将银票接过,把人放了进来。
“明白,明白。”
那男子也是笑了笑,随即走进门来,将斗篷摘了下来。
牢头转过身,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同时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探监?”
“白天太忙了,抽不出来时间。”
男子笑了笑。
“我瞧你随手就是一百两,做什么生意的?”
“小本买卖,不
值一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
......
顺天府的临时大牢不大。
只有十几间,其中大多都是空着的。
牢头也没有问对方是来探望谁的,因为没必要。
他这大牢之中,就只关押了一个犯人,那就是今天被打了板子关进来的杨妇。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关押杨妇的牢门外。
“哼哼——”
“哼哼哼哼——”
牢头正准备开门,便听到隔壁间传来了一阵如同猪叫的呼噜声,眼角微微一抽。
瞥见了那个埋身在稻草堆中的身影。
“还有其他犯人?”
男子同样瞧向了隔壁,有些意外。
“废话,牢房里就一个犯人像话吗?”
牢头翻了个白眼。
“哈哈,也对,那大人,麻烦您帮我把门打开吧。”
“就在门外......好。”
牢头听到这话,正要开口拒绝,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是瞳孔涣散起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钥匙,单拎出其中一把,朝锁眼捅去。
“对了,再把隔壁的锁头也打开。”
“是......”
牢头没有拒绝,将关押着杨妇的门打开,就朝着隔壁走去。
“嘎吱——”
牢门打开,杨妇听到了声音,也是抬起眼,朝门外看去。
只一眼,她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睡眼,便猛地瞪大。
随即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表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随后,杨妇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朝着那男子的方向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