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辰绵里藏针的一句话，当时就怼得柳芬一滞，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你妹妹都哭成这样了，难道还是我的不对？”
这一次卫天辰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反正不是我的错。”
小丫头就在那里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干嚎假哭，卫天辰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见到祖母如此的不问缘由就偏心，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气。
他这句话虽然并未高声说出，但是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完全没有了半点恭敬的意思——虽然原先也没多少。
卫天辰的态度，直接把一干亲属都给弄懵了，更让他们惊异的是，往日里一直低调的卫文斌夫妇，这一次对于儿子的表态没有作出半点阻拦的意思，显然是与之完全一致的态度。
只听“砰”的一声，祖父卫景儒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他扫了一眼诸人，语气稍缓：“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急干什么？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下结论也不迟，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
不同于妻子柳芬那赤裸裸的偏心，作为一家之长的卫景儒相对来说做得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相对来说对于三个儿子有所偏倚，但大体上差别不大——至少表面上没有。
他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淡漠的态度，好像即便是自己的家人，也很难让他有太多感情倾注似的。
也正是这样的态度，让家里人对他始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哪怕是从小比较得宠的小儿子卫文程，这时候也不敢贸然造次。
事情其实根本不复杂，，当事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卫天辰是不屑于这么做，而卫天盈则是仗着自己比较得宠，也选择了实话实说，所以只要稍一询问就能对整个经过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然，在听完了叙述后，柳芬仍旧眉头皱起，不满地看向了卫天辰：“不就是一颗玻璃珠子嘛！给你妹妹又怎么了？你一个当哥哥的怎么这么小气！”
完了还加一句：“我当初可没把你爸往这方面教育，怎么你作为他儿子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下不仅是卫天辰，就连卫文斌夫妇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叶姝惠沉着脸先开了口：“妈，天辰是我们的儿子，他的事情您以前没上心过，现在也就不劳您费心了！”
卫文斌也板着脸说道：“孩子再小气，那也是护着自己的东西，至少没有看见别人的东西就自说自话地要，要不到还哭闹，我可也不记得您以前把我们往这个方向教育过才对！”
卫天辰说话更不客气：“什么时候，我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支配权了？”
气氛一下子僵得一塌糊涂，给人感觉几乎连空气流动都缓慢了几分似的。
柳芬没有料到一向闷葫芦一样的二儿子，这次在这么一件小事的态度上竟然如此强硬，而且一家人都是如此，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卫文程干笑了两声，对着卫天辰说道：“天辰啊，这样吧！你先把那颗珠子给你妹妹玩玩，如果她真的喜欢呢，我再给你买一颗更好的！怎么样？”
卫天辰转过头看向他，正色道：“小叔，这事真不是我小气。如果天盈真的只是要珠子，那么我咬咬牙也就给了。但是珠子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不说，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天可怜见，他说的话字字属实，水精玉以他现在的身家，倒也不至于弄不到一颗新的，但是里面贮存的龙睛泉精，很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哪怕是最普通的泉精，也不是卫文程这种普通人说买就能买到的，更别提来历特殊的龙睛泉精了。
况且，卫天辰说的其实也是场面话，一体两面的龙睛泉精，目前来说两分存放是他用起来最顺手的状态，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任性来改变？要知道在战斗的时候，一个不顺手可能就会影响动作还有思维的流畅性，说不定就是分出生死的界限！
可惜他这句再真不过的实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换来了一片不信的表情。
卫文斌由于在兄弟之中最不受待见，因此在很多事情上条件都较差一些，日子过得是很不如意的。
而叶姝惠当年在娘家也并不受重视，两人当初结婚的时候，几乎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撑起了整个家庭，各自父母这边的帮助有限得可怜。
卫文斌拥有大专学历，但那是他靠着自己半工半读，没有用到祖父母一分钱，硬生生啃下来的成人学历。
叶姝惠也是很早去到外地插队落户，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机会才得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提前返回城市，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人而已。
这样的家庭条件，家底之薄可想而知，要说他们会有什么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大人们心里虽然各转念头，但至少还能保持嘴上不说，还在读小学的小丫头卫天盈可没这个涵养，她张口就嚷嚷起来：“你不想给就直说！我爸爸连大哥用的东西都能……”
“闭嘴！”姚敏忽然喝断了女儿的口无遮拦，现在的气氛已经够僵的了，要是再因为女儿的口不择言而把卫天辰送出的台阶给抽了，那么大家都只会彼此下不来台而已。
“原来如此……”卫天辰只听了半句，就明白了这次事情的由来，八成是自己这位擅长投机的小叔，运气好在哪里捡漏弄到了什么适合修士的物件，在堂兄身上又下了注的同时，还要召集亲戚来顺便炫耀一把。
看着一干亲戚那“千姿百态”的表现，卫天辰鼻内发出了两声轻到近乎于无声的冷笑，自己这些亲戚啊……
说是大家流着一脉相承的血，但是彼此之间还不如自己在皮修事务所等地方结识的“外人”和睦。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以先天的亲疏远近来揣度。
自此，房间里原本看着还算热络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都转换了注意力，或是打开了电视，或是去了厨房，或是选择另外聊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卫天辰则是二话不说，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阳台上，随后在一个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从龙凤佩中取出了火炼法，一个人静静地揣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