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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紧邻着陈家,陈家一扒开大堤,被淹得最掺的便是郑家的几千亩良田。

程展浑身都凉了,全身的疲惫,还有一夜的辛苦都作了无用功,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整个就坐在雨水里大声哭起。

几个亲信的家丁已经把他架住了:“老爷!老爷!还等咱们回去!”

黑夜,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前景,程展的心也是一片黑暗,陈家好狠毒的心计!

他长啸一声,大声叫道:“麻管家,我记着你的恩情!”

馨雨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郑勇锋,她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柔弱的少年。

他们和陈家忙了一整夜,哪料想竟是陈家挖开了河堤,无需质疑,那个毒计肯定是麻二管家出的。

他似乎已经看到得意洋洋的麻管家,看到他恶狠狠在陈昭重面前献媚道:“那么个娃娃,老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自许是个握瑜怀瑾的人物,哪料想被陈昭重这么玩弄了一夜,他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咱们三家联起手来,剷平了陈家!”

此时天渐渐亮了,只见下游已是一片泽国,程展牵着馨雨的手跳了起来:“老子从哪里跌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郑勇锋的损失最大,他连连点头,白斯文也甘当狗腿子,只是李纵云倒有心计:“大家派人去陈家探探情形!”

这一探才知道,陈家早已准备,请了一个亭长带着七八个亭卒到他们坐镇,除此还有一个驻军队副也带几个亲信驻留陈家。

“这打陈家,恐怕要惊动官府!”陈纵云向大家分析道:“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对于这些乡下的土财主来说,官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犯了事情,官府只需要派上一幢大兵,就能把他们抄家灭族。

馨雨轻声道:“他们挖开了河堤,我们到官府去告他们去!”

三家武斗不成,改用文攻,由郑勇锋写了一纸千余字的状纸,痛骂陈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只是这纸状纸一入官府如同秀女一入深宫不复返。

程展通过父兄的关系一询问,才知道昨日坐镇陈家的那个亭主和队副都在官府替陈家表白:“昨日我们在陈家湾守了一夜,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官府也不好落了他们的面子,何况陈家也有些后台,就准备大事化小小事了。

这次以水代兵,三家联盟被淹得很掺,尤其是郑家因为紧邻陈家,被淹成了一片泽国,整整有一千三亩田地受了灾。

沈家虽然小一些,但也有八百亩地被洪水淹过,眼见就要绝收了。

至于白家,虽然本钱小,但是也有两百亩地被沖个干净。

但是三家联盟的损失合起来,也不如林家受的损失大。

林家以为挖开了段家堤就可以安忱无忧了,哪料想三家联合起来扒开了孟公堤,林家名下的田地被整整沖了一大半,有近三千亩水田受了灾。

七家联盟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因此除了林家之外,还有三家一併受灾。

听打探消息的探子说,因为这水灾,林老爷被气得吐了血,用拐杖敲打着地面骂道:“此仇不报,我没脸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

就连最得意的陈家也不能倖免,不知谁打了他们的主意,也挖开了一段河堤,淹了他们四十多亩地。

“我们沈家若有那个队主的位置,谁敢打咱们的主意!”程展大声说道:“纵云,你再走一趟郑国公的大营!”

李纵云冷声道:“好!”

程展一拍桌子道:“好什么!你不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你别回来了!”

送走了李纵云,程展又在盘点这回的损失。

帐房算了一整天没算清这回受灾的损失,倒是馨雨从外面请来个还算标緻的姑娘,二十多岁,利落得很,算了半天就出了一个数字:“二千一百石上下!”

二千一百石!这是多大的数目啊!今天关中大飢,等到秋收的时候一石粮食至少值两贯钱,也就是下了这么一夜,程展至少损失了四千两银子。

这场暴雨席捲了整个北荆州,从襄阳到江陵,没一个地方不是受灾损失,但是竟陵因为大户互相挖开河堤,损失最为严重,现在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日日整军备战,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

最为困难的还是受灾最重的郑勇锋,他那只精心打造的子弟兵因为缺粮缺饷跑了六七个,现下人心浮动,只能向沈家借了三十石的粮食。

白斯文则在抢种粮食,力争在秋收前能抢回些损失。

七家联盟在压力面前也是齐心一致,都置办了不少行头兵器,陈家替他们採办了不少兵器,赚头蛮大。

雨村的铁匠铺日日夜夜开刀,程展吩咐下去,沈家村的老老少少到时候都要上阵打战。

馨雨请来的那个女帐房算盘珠子精明得很,很替程展省了不少钱。

洪水已经完全退去三四天,程展眼下就等着李纵云把队主的委任状给弄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一眼就瞅到李纵云骑在骡子上飞奔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李纵云在骡子上大声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程展哼了一声,说道:“出什么大事了?队主的委任状到手没有?见过郑国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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