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跑!刘金富和耿老大会放过自己吗?
到底是何去何从啊!
时间过得很快!
夜终于深了。
从小门门缝钻进来的冷风就正对着程展身上吹个不停,又往身上铺了些稻草,紧张地望着正门口拿着斧头就睡的段七,段七的呼噜声一声接着一声,可整个村子静得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想到他手里的那把斧子,程展就不敢动了,但在点点星光下一眼望去,只看到黑呼呼的一团,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刘金富的精神出奇得好,浑身不象以前那样臭不可闻,反而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背手的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他轻手轻脚地转了过来:“还好!什么都好!都睡下,我们马上就走!”
程展笑了笑:“好!回去告诉耿大哥,等会大伙儿一块儿,我先走!不然我不走!”
不一会刘金富又小心地摸了回来:“好!耿老大答应了!”
程展轻声说道:“那好!我走了!”
说着他轻手轻脚就往屋外摸。
夜更深了,段七的呼噜声依旧,依旧只有点点星光。
程展小心地跳过了占住大半个门口的段七,钻到门外去,接着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刘金富也利索地窜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耿老大。
逃跑,出乎意料地顺利。
黑暗,依然笼罩着整个村子,但也是肉票逃跑时最好的掩护,只要有无尽的黑暗,他们一出围子,杆子就休想再找到他们。
刘金富长舒了一口气,就准备迈入那黑暗之中。
但是那一瞬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有肉票要跑了!”
是耿老大的声音!
他整个人突然就向屋内跳了回来,他一边熟练地跳过了段七,嘴里仍然叫道:“有肉票要跑了!”
但是不需要他提醒,杆子的防卫严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们刚刚出门就被杆子布的暗哨给发现了。
喊叫声,喧譁声,狗叫声,鸡叫声,还有冷冷的刀光,埋伏着的暗哨,在剎那间都爆发出来了。
耿老大还在大声嚷着:“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趁着这功夫,他已经利索地摸回了自己躺的墙角,门外的声音更乱了,其间还伴着几声掺呼,他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道:“程展!去死吧!”
有人在耿老大耳边轻轻笑了一声。
→第五章 - 赤龙血(中)rr;
“耿殿臣,你好有兴致啊!”
是程展的声音。
耿老大诧异地说不出来,程展伸了个懒腰:“你弟弟怎么样了?”
门外乱成了一团粥,土匪们吵闹成一片,那几个肉票也都醒过来,茫然地问道这一切,段七提着斧子出去被茅方训了一顿,不过耿老大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他一出门就往南窜,怎么程展会比他还早回屋。
不过程展是见证他弒弟的见证人,无论如何都得斩草除根!这次不成功,下次再来!
只听程展自言自语:“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耿老大答道:“哪天晚上?什么?”
程展却站了起来,对着杀气腾的段七喊道:“段七哥,刚才是耿殿臣给你报的信!”
段七转头想了一想,火气越发大了:“耿老大,你乱喊什么!咱们杆子早布置了暗哨了!”
他把被茅方训斥的火气全部发泄到耿殿臣,挥手就是两个耳光:“让你小子乱喊话!”
耿老大脸上多了两座五指山,肉票们瞧向耿老大的眼神也都变了,段七在票房里绕了一圈,骂了一通,转头朝程展笑道:“程少爷,方才打扰您休息了,多亏了您,二驾虽然骂了我一通,可也把骡子许给你了!”
耿老大红着脸,可还是想不通程展到底是怎么熘回来,以至叫他功亏一篑,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说程少爷是竟陵沈家的金龟婿,咱们那是同乡,我是竟陵耿家的少东主,以后咱们兄弟多照应!”
程展脸笑皮不笑:“多多照应!”
耿老大非常热情:“多多照应!刚才您说的话我都不明白啊!”
程展笑呵呵地说:“竟陵耿家?是不是曾做过本郡功曹的虎嘴寨耿家?好威名!那天晚上的事情,连我都给忘了!”
可怎么会忘记!那一夜,他这一辈子怎么都不会忘了!
自己与他不同,自己有很多不能放弃的人!
哪怕是死!那样的刀子自己捅不出!
“那好!那好!”耿老大并不知道程展的心事:“咱们相互之间多多照应,切不可意气用事!”
可他的心底还有一个谜,程展到底是怎么熘回房去!
程展笑了笑,似乎笑得很苦,但似乎又笑得很灿烂,他说了一句:“现下有桩事情要做!”
“什么事?”耿老大笑着问道:“要不要兄弟帮忙?”
“收尸!”程展的语气带着风中的寒气:“替刘掌柜收尸!”
说着,程展向前走了几步,推开了那扇小门,嘴里还念个不停:“刘掌柜真是糊涂!跑个屁啊!还以为能从众位英雄的手里逃走啊,有这能耐还不如催催他娘子,让他早点送点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