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程展早有定计,这年头欠债的是老爷,借钱的是孙子,什么时候还,先还谁家,还不是自己一句话说了!
再说了,她和沈知慧还有好几千贯的私房钱了,就凭这私房钱都能把帐给抹平了!
燕琴君仍在抱着负责的态度说道:“最好是腾挪点钱出来,不然又得学去年那样卖掉四百亩地了!”
程展笑呵呵地说道:“一定能周转开得!”
只是他下一刻呆住了,他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 机遇(中)rr;
燕琴君带着骄傲的语气问道:“哪一句?”
程展敏锐地察觉到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我是说关于卖地的那一句!”
燕琴君的回答很干脆:“今年或是去年的某一天,为了筹集周转的银钱,沈家不是卖掉了四百亩地吗?”
“这不可能!”
燕琴君顶了回来:“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精通计算的行家里手!”
程展点点头:“我相信!”
燕琴君毫不客气:“我相信您不是聪明人,对家里田地的变化都不清楚!”
程展应道:“是的!我是个笨蛋,但问题在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和去年的总田额没有变化吧!”
燕琴君有些生气了,她叉着腰说道:“你必须相信一位专业人士的话,您看到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纸而已!”
她的身材整整高了程展一个头还多,对于很年轻的程展,在这种情况下,形成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她大声为自己说明:“我要翻阅的,是贵府从去年到今年形成的全部帐目,每一个月都有十几本!”
她骄傲地称呼自己的工作:“如果高雅一点,可以把这称为‘兰台’,查阅这么多帐目,不是你们那个老朽无用的帐房所能胜任的!”
“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高明的人可以抓住每一个细节,让家主知道每一点滴变化,在灾难来临之前做出最适当的反应,至于平庸的人物,他只能照抄前一月的东西,对实际的变化一无所知!”
程展拍了拍手掌,开始了他的反攻:“说得非常好,不过我想我还是谈谈关于卖地的问题!”
“有卖地的事实,我想您是为了开办那个铁匠铺才卖的地吧?这是一件不合算的买卖!”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您查一查铁匠铺的帐目,至少能压缩四分之一的开支!”
程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必须重申一次,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清楚,我们沈家从来不会卖过地!”
燕琴君根本不给程展说明的机会:“我也必须重申一次,请相信我的专业水平!沈家的田地,今年比去年减少了四百亩,您不会以为这四百亩全都飞走了吧!”
程展笑了:“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笔交易,事实我认为从来不存在这么一笔交易!”
燕琴君锋芒毕露,不给程展留一点情面:“年轻人,千万别太早下结论,我知道的一个事实,您在这个家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而去年一整年,您对这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程展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是一无所知!我想问问,您是怎么发现减少了四百亩地!”
燕琴君更得意了:“这就是专业人士与业余人士的区别,我们有一百种核帐的方法,当然这是机密!我只需告诉你一点,我查过所有关于田产的帐目,经过非常巧妙和精确的计算,得出这个结论!”
捡到宝了!确实是个非常内行的帐房,程展动了查一查雨村帐目的念头,只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但不可能存在这笔交易!”
“您真固执!”燕琴君气乎乎地说道:“有时候为了周转资金,临时把地卖出去或押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展很得意地笑了:“看来您对我们沈家还不够了解!”
“我们沈家是仁德皇后的母家,所有的田产都有一项特权!”
“什么意思?”
“我们所有的田地都可以免交皇粮国税,当然只限于现在的田产,而不是新购的田产!”
燕琴君反映得很快:“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这田地被卖出去,就会……”
“免交皇粮国税,你应当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吧!”
其时南北对峙,东西并立,税收颇重,对于农户来说,上交给国家的税收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我明白了,免交国家赋税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田地本身的价值!”
程展的声音高了:“所以我们沈家是不会卖地!”
燕琴君的脸上带了些讽刺的味道:“这种垄断性、独有的利益,当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为好!”
两个人得出同样的结论:“有人在盗卖田地!”
无论是帐目上做了怎么样的文章,最关健的问题还是实地探勘。
结论很快出来了,问题在白家。
双方的界碑在洪水过后,已经无缘无故向沈家的腹深移动了十几尺到几十尺不等。
程展相信,明年界碑还会继续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