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得意不起来了,就在这一刻,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他整个人完全蒙了,只觉得头脑晕晕,他的脸上还留着两座五指山。
费平眼前的这个少年,以一种自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嘴角带着一种嘲讽,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费平愤怒,他大声叫道:“程展,我要和你单挑!”
程展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和我单挑?我手上有几十个军头,你想和哪一军单挑?你想乘马,想徒马,还是想坐守,都可以!哪一个军头都任你挑!”
费平向前一步,他忍受不了这种奇耻,他居然挨了这个少年的一巴掌,他选择了最有利的一种单挑方式。
“我带着我们铁鹏军的十二万人来向你单挑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战士,他们悍不畏死,技艺精湛,器械精良,每一个士兵都抵得你这边五个兵!我们会带领他们!”
他的好斗精神被挑逗起来了:“你会后悔你的选择的!我带领我最好的士兵,会砍下你们的头颅,斩杀你们的输卒,招降那些服从我们的人,那时候,火光将照亮大地,而你就躲在女人怀里痛哭吧!”
他的威胁并不是无力,而且很有力量的,但是程展给予的反应,只有又一记火辣的五指山,费平向后一退,却避不开程展的手掌,左脸又挨了一巴掌,程展很冷地说道:“这是替你们的战士打的!”
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指着对方说道:“请记住,他们也是服从你们命令的战士,也是你们的友军!”
他说的,是那些死在南楚军和清虚道之手的战士,他们都是属于不服从费立国的部队,从来不向费立国靠拢,所以费立国才会藉口杀人。
但是程展此刻想的却是:“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啊!如果不是长安事发,我回到长安之后,同样会在费立国指挥之下,到那个时候,费立国会把我放在怎么样危险的地界?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他的口才并不好,但现在却有着百折不变的气势:“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对于那些友军和部下,我会命令他们去死,会让他们代替我去死,会用利诱让他们去死,甚至会强迫他们去死,逼威他们去死,但是……”
程展的声音带着点哭声:“我不会让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他们的尸骨就这么被遗弃在荒野之中,任由野兽吞食,他们的名字毫无价值,但是他们的家人期盼着他们的归来,他们留在人们中的记忆会慢慢退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这才是程展的愤怒。
他或许是恶魔,但是他不愿让自己的死毫无意义,被上司叛卖,这种情况下,再英勇的死,都是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他或许会利用杂牌部队来当炮灰,但是他还是允许人死得有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程展冷冷地着费平说道:“我……有自己看待事情的原则,我们之间或许有合作的可能,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刻!你走吧,你们想要的那批军资,我会在恰当的时间给你们的!”
但这不是承诺。
程展在家庭会议上就是这么说的:“这不是承诺,只是一个应承而已!”
没错,这不是承诺。
这个家庭会议,也是程展自己召开的军议,甚至连徐楚这个军师都没有参加在内,在列的都是他的女人。
他的心潮从来没有如此沸腾过,他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费立国的威胁,腾出手把清虚道击溃!”
所有的一切,他都讲得够清楚了,就请着这群燕燕的意见。
不多时,就有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我的想法是怎么让费立国腾不出手来!”
二百六十五章 江陵
雨迷濛,雾锁大江,远瞅长河,水天一色,只余江流
雨中的长江,显得有些过于温柔了,她象一条长长的围巾那样缓缓地流逝着,倒似女儿家的忧愁。
烟雨中的水,仍是清澈见底,正如这碗粥一般,只见整碗的清水,却看不到几粒米,配上这粗制的木碗,倒有几分雅趣。
拿着粥碗的女子,也是水做得一般,她的眼里带着水一般的忧愁,她的肌肤带着水的光泽,她的行动风韵,总有水一般的韵味,就连那性格,都带着水的刚柔,她轻轻地在粥碗上吹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人间最好的美味一般。
只是他对面的老人,看着这一幕,只是觉得满纸的辛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是说了句:“娘娘,大周兵已经走了!”
说到这,他的眼眶都湿润了,他不由又往往那清澈地象水一般的粥碗上瞄了一眼。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自己也是喝过这么薄的粥,他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娘娘,还是多用些饭吧!”
“国中已无十日之粮了!”她的性格就象这江水一样:“现在这情境,怎能让我咽得下饭!”
她没有哭声,把所有的苦楚都藏在了心底,转口询问道:“丞相,大周当真弃我们于不顾了?”
老人一听到这,也是很动了些感情:“娘娘,如今江陵城中,只余我大齐之兵,男女不足四万。多是老弱病残。能出城一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