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忽然腾空，不着地的感觉让慕婉婉的恐惧更深了几分，只是很快她便被放了下来，虽然惊魂未定，可反应仍旧是迅速地往后一看，抓着她的人在将她放稳之后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倒是方便她的行动。
“你是谁！”这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张容貌清秀的脸，是她完全不认得的模样，慕婉婉不免提起了警惕心，稍稍后退了几分，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屋顶上。
“小姐别怕，在下是溪王府的人。”那人自报家门，但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肯再多说，连为何要突然将她抓上屋顶也不肯解释一下。
慕婉婉一时片刻倒是没来得及想这个，才张了口想问别的，就教那人再次捂住了嘴，动作虽快，却没发出什么声响，连行动时带动的风声都甚小。
听说是溪王府的人，慕婉婉心里的戒备已经放下了三分，此时再被捂了嘴也没挣扎没叫嚷，只是瞧着他冲自己摇摇头，视线往下移去。
慕婉婉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正好瞧见赵姨娘的丫鬟秋冬从房间里出来，那丫鬟四下望了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发出了什么声音惹得屋里起疑才让秋冬出来，慕婉婉此时倒是明白了这溪王府的人为什么会抓着自己上屋顶了。
见她彻底安分了下来，那人才松开了自己的手，若是徐勉在这儿，定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常常带着他翻墙进将军府给慕婉婉送书信药草的那个暗卫。
“得罪。”松了手，暗卫还不忘低头轻声道歉，他一个男子，若非事出有因，这么捂着人家的嘴确实不合礼数，何况这人还是王爷那么在意的人。
慕婉婉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境地，不由得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是要多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方才拉我上来，此刻我已经被发觉了。”
想起前世也曾被发觉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她自己推开了门，站到了慕远面前，然后是赵姨娘大喊着有刺客……再之后，是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想到这里，慕婉婉的指尖不由得有些发凉，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暗卫是个八面玲珑的，当即便发觉了她的神色有异，只是没有多想，觉得许是被自己吓着了，惊魂已定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没有多心，于是又道了声不是，“在下鲁莽，惊着小姐了。”
慕婉婉沉默了片刻，觉得两人这么一个道歉一个道谢的也不是事儿，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出自己刚才就想问的话，“你在这多久了？”
暗卫沉默，好几个月了，但是这个不能说。
慕婉婉见他不答，又换了个方式问，“是你们家王爷让你来的？他让你来干什么？探听将军府的消息？他还在怀疑……我爹吗？”
暗卫沉默，那肯定是王爷让来的，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将军府屋顶上蹲，碰上下雪更费劲，蹲完了还得把雪堆回去，免得被将军府扫雪的下人给发觉，这日子过得真是苦，也不知道王爷到底要他们盯着将军府做什么，但是这个也不能说。
“……”慕婉婉瞧着他，见他什么也不肯回答，已经颇有几分不满意了，只是对方到底是王爷的人，她也不好逼问，再说人家才救了她一回，于是想了想，迂回道，“你若是要盯着我爹，今儿是十五，他要在我娘房里歇着的，不在这儿，你找错地方了。”
暗卫继续沉默，他知道，但是他盯着的不是慕远，而是慕婉婉本人，那自然是她去哪，他就跟着去哪，但是这个也不能说，免得这个小姑奶奶又要冲王爷发脾气一通胡说，到时候王爷生气了，遭殃的还是他们。
“你是不是早就发觉我在这偷听啦？”见他实在是不肯张口，慕婉婉有些泄气，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托着下巴无所谓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我笨手笨脚的。”
暗卫险些笑出声来，还只是个孩子，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就学人家偷窥，瞧着倒真是有意思，只是这话说出来怕是真会惹毛这个小姑奶奶，再不说话的话，又怕小姑奶奶也不高兴，于是轻声应了声，“小姐年纪尚小，能做到不教人发觉已是天赋异禀了，今日是个意外。”
慕婉婉果断回身揪住他的衣领，“所以你到底在这蹲了多久？”
暗卫的反应自然是要比慕婉婉这个女娃娃快上许多的，慕婉婉转身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做出反应，按理说躲过慕婉婉这一揪不是什么问题，可这是在房顶上，这样的大动作他需得仔细护着慕婉婉的安全，于是才一分神，自己的衣领就教她给抓着了，反应过来之后不免失笑，这小丫头也太过聪明了些。
他这不答反笑的举措教慕婉婉疑惑，“你笑什么？”
“小姐聪慧。”想来她已经猜出不少了，暗卫便没有隐瞒，索性刚刚的动作不是很大，没有惊动底下的人，他往下看了一眼，再回头时，脸上笑意愈深，“只是希望小姐保密，就算在下今日救了您的报答，希望这件事，只有您跟在下知晓。”
说着，不等慕婉婉回应，暗卫已经一把拎住她的后腰带，将人提着往另一个屋顶飞身而去，又瞧清楚了底下无人，这才将慕婉婉放下，自己又纵身上了屋顶。
慕婉婉才站定，再抬头时，已经不能在屋顶上瞧见那人的身影了，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藏起来了，只是这利落的身法教她确实是吃惊。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偷窥，若不是今日有人相助还险些被发觉，慕婉婉就有些羡慕起来，不免心向往之，若是自己也能学到这样的本事，就算不如这人这么利索，能学他半分也好啊。
转了转眼珠子，慕婉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是溪王府的人……那师傅应该也认识这人吧，不若等天明时问问师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