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慕婉婉,这时候还能笑出声来,小小身子笑得一个劲地抖,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贬损,“王爷府里的侍卫都很是有趣。”
暗卫不满。
我们可不是侍卫,那帮木头只能保护王爷守护王府,我们可是可以替王爷做很多事的训练有素的超级高手,跟侍卫不是一码事!
不过这个不能说。
暗卫觉得有些遗憾。
随后听到了王爷点着头表示赞同时给出的中肯评价,顿时觉得更加心碎了些,“都是蠢货。”
沈清洲无视了他们幽怨的眼神,完全不能理解做了这点事为什么要骄傲挺胸等着夸奖,顾自将眼神转到了慕婉婉身上,“早些回去歇着,若不出意外,明日你父亲一早就会过来,到时候烦你在屏风后头待着。”
“不了。”慕婉婉慢慢止住自己的笑,站起身来福了福身,“有些事情,臣女就不必知晓了,多谢王爷的信任,臣女告退。”
有关王府工造图这样的大事,慕婉婉并不关心,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情,慕恒出了事她自己偷摸着高兴就足够了,至于沈清洲是如何处理的,她实在是没有必要全然知道,况且沈清洲既教她躲藏在屏风之后,想来也是觉得此事她不方便露面,不过是为了这合作关系,有心要予以她完全的信任罢了。
因此她心领,却不愿照做。
她的懂事让沈清洲的目光追寻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腾挪回来,面前站着的暗卫正抬眼悄悄打量他,被他逮住的那一刻出声轻斥,“做什么?”
暗卫笑嘻嘻,摇头摆手忙说没什么便赶忙溜走。
沉鱼搀着慕婉婉的手慢慢往梨花苑走去,王府的路长舞不认得,引路的事情就由沉鱼代替,两天相处下来,已经稍稍能同慕婉婉说上几句话了,“小姐明儿真不去?”
慕婉婉侧过头冲她笑,不动声色地往她眼睛上瞥过,瞧出她的困惑,这才回答,“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知道的,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我只要等着最后听人告诉我结局就好,其余的,实在是没必要知晓。”
沉鱼沉吟片刻,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却是慕婉婉先瞧出来,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问她,“你是想说,那到底是我父亲,我为何不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是,奴婢愚昧。”沉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慕婉婉贵为将军府的小姐,她不过是个奴婢,却要小姐给她解释自己心中疑惑。
慕婉婉这会子倒是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沉鱼,你的父母是怎样的?”
“奴婢没有父母,自小被宫里的嬷嬷收养,大了些就被指派到王府伺候王爷。”
慕婉婉点点头,“那我所说,或许你并不能理解。我的父亲虽为镇国大将军,确实个有身板没脑子的人,他娶了我的母亲,却不能好好待她,甚至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骗局,沉鱼,你知道吗,骗局的结局大多没有好下场。”
沉鱼不能明白,却能感受到身旁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悲哀感,似乎下一刻,慕婉婉就能落下泪来,她下意识地往后瞧了瞧,长舞落在几步之外,慕婉婉方才的声音小,怕是长舞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沉鱼想打个暗示问问该如何哄哄慕婉婉都没法子。
“不必看了。”慕婉婉发觉她的小动作,只是轻声制止,唤回她的魂来,以免被长舞发觉不妥,“这话我也就敢同你说说,你们家王爷是个聪明人,这事他怕是早就知道了,长舞是不知道的,她性子急躁,又一心为我,若是知晓此事,怕是要闹出许多事情来,此事你就不必教她知道了。”
“是。”沉鱼只好应下,乖巧搀扶着慕婉婉往梨花苑去,心中暗自度量着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给王爷知道。
似乎是小姐的家事,可自己又是王府的人……禀与不禀,都是难。
慕婉婉可不怕她说去,这样的事情,沈清洲没道理不知道的,纵使沉鱼说了,沈清洲也不会多想,从他同自己达成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留心到这些,并不奇怪。
“可是小姐,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被突然问了一句,慕婉婉回过神来,侧着头瞧着沉鱼那双灵动的大眼。
“小姐为何帮的是母亲而不是父亲,若是站在您父亲的角度,会不会他也有苦衷呢?”沉鱼也不知自己为何有这么一个疑问,却觉得奇怪,一段感情若是始于一场骗局,那总该有理所图,能牺牲自己终身幸福去贪图的东西必定珍贵无比,瞧慕婉婉的模样似乎是陷入了什么仇恨之中,若是能替她解开心结……
慕婉婉闻言嗤笑出声,“他当然苦了,苦于没有法子可以上位,苦于实力不如妄想力,为了权势地位,就要借我母亲爬上去,如今他坐上这个高位,还是不知足,饮水思源这句话他根本就不懂,沉鱼,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报答什么叫还恩,什么叫感情什么叫付出,他们唯利是图,终将也必不得好死。”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决,教沉鱼扶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屋顶上跟着她一路走的暗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稍稍出了神。
徐勉这是收了一个怎么样的好徒弟啊,这般心狠,若是将来坐上王妃的位置……圣上的担忧果然是有道理的,一个对自己亲生父亲都能下手的人,若是待在王爷身边,甚至将来若是坐上皇后之位,怕是王府和后宫都不能安定。
如今王爷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这是个好时机,若是能教王爷改变心意,慕婉婉不能接近他身旁,那么圣上的担忧就不会成真,所有的祸源也不会有起端。
打定主意的暗一留下口信教带给王爷知道,自己则一路奔走入宫,打算将此事禀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