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并不知道如今的麦提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但当其变得愤怒之时，整个空间都隐隐震动，气流蹿突，发出低沉吼声。
其身后的几名随从，更是抬起手臂，释放出澹澹能量光芒，方才稳住身形。
片刻之后，状态几近癫狂的麦提斯，终于恢复了平静，将故事的后半段，娓娓道来。
而陈宇也是始终面无表情的聆听着。
“图尔坦尚未被囚禁在黑狱下层之时，诺亚人用尽了一切手段，套取他嘴中的科学理论。”
“一名身份低微的侍女，它族的战争奴隶，成为了可怜的牺牲品。”
“在那段黑暗的时光，名为埃尔切的侍女，成为了图尔坦苟活于世的唯一信念。”
“埃尔切同样很聪明，两个身世凄惨之人，彼此依靠，醉心科研，而前者的疏导，令得图尔坦产生了更加大胆的创新念头。”
“将念力与科技融合，但这需要了解世界的本源力量，二者中，任何其一，都无法做到。”
“于是乎，他们诞下了一名子嗣，图尔坦用尽一切办法，不惜将自己的科研成果尽数相交于诺亚族。”
“埃尔切逃离了黑狱，并诞下一名子嗣，她将所有的信息，都封存在那名婴孩的大脑中。”
“做完这一切，埃尔切也追随图尔坦的脚步，毅然身死。”
“时光荏冉，当初的婴孩，被诺亚一个普通家庭收养，逐渐长大成人，他奇异的外表，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养父养母的爱，让他健康幸福的成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可怕的天赋，震动了整个王国。”
“他忘却了仇恨，一心一意要报答养育之恩，要探索天理，要成为引领人类向前的明灯。”
“他独创的念力科技系统，令得诺亚一族再次复兴，成为了这颗星球最为强盛的存在。”
“他甚至以异族之血的身份，成为了诺亚一族伟大的先知。”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他真实身份的暴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历史就是种可笑的轮回，伟大的先知麦提斯，成为了整个王国的罪人。”
“此前的种种失误，也被归咎于他的身份，人们从敬畏到质疑，再到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之间的转变，仅仅只需要一纸公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有和他有关的人，全部遭到清算。”
“他失去了一切……直到……”
麦提斯的手指，指向了陈宇。
“直到，天人之魂，洄游至此，你所说的一切，让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要复仇，他聪明绝顶，只言片语当中，便编织出了偌大的谎言。”
“他带着古星终将毁灭，被黑暗国度侵蚀的消息，冒死觐见了诺亚王。”
“整个联盟，也因此震动！”
“此刻数十年间，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而麦提斯，也终于实现了复仇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环。”
“他建造了趋光母柱，他推行观想法，永无止境的开发人类的脑域力量，并利用至高王朝留下的科技，开发出智子核心，联盟的力量发展壮大，甚至拥有了足以探索古星之外星域的力量。”
“而过度的索取，也终于令得古星能量失衡，生态环境剧变，他亲手创造的灭世之灾，终于到来。”
“纷沓而至的死亡，战争，毁灭，全都拜他所赐，不止如此，他还凭借自己的科研成果，分化联盟内部，让它们为了争取有限的生存空间，不得不发动战争。”
“一切都如他所愿，计划完美的实行着，他所创造的阴傀，实际上全是由智子核心所控制的能量生命。”
“它们启动的开关，就藏在他所制造的分体智子躯壳中，一旦它被“你”找到，所有的阴傀，便会再度从世间苏醒，发动新一轮的灭世。”
“一轮又一轮，直到将整个古星所有的生命能量尽数消耗完毕，届时，他才会回归，将这颗古星彻底打造成自己理想的世界。”
“再也没有纷争，再也没有猜忌，所有的一切，只遵循他所制定的规则，永恒的运转下去。”
听到这里，陈宇的心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没有黑暗国度，没有黑暗侵蚀，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谎言？”
“那些阴傀，只是被智子核心控制的能量傀儡？”
“你利用了那次的时空乱象，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
“不可能！”
陈宇摇着头，他实在不敢相信，世上竟然存在着如此荒谬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够走到这里，那些点点滴滴，蛛丝马迹，拥有太多偶然性，单凭一己之力，真的能够计算到这种程度吗？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着系统的推动。
麦提斯绝对不知道系统的存在，这才是陈宇无法接受对方说辞的真正原因。
如果麦提斯是一切乱象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如果他能够控制系统这种逆天的东西。
那么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单凭系统，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整个世界的走向。
陈宇此刻便是系统的真正主宰，在信息时代，他太清楚自己拥有何等可怕的能力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
麦提斯摇着头，眼中意味深长。
“当初我留下智子分身，大半能量沉睡用于最后关头启动智子之外，其余大半能量，其实一直活在这世上。”
“连我也记不清，我活了多少次了。”
“我曾在蛮荒中，引领智人踏上进化的道路，我曾踏足远古遗迹，刻下岁月的传说，降下神罚，统一人类部落。”
“我曾于周游海外，以长生蛊惑先人，我叫徐福，我叫班雄，我叫特斯拉，我还有很多很多身份……”
“你可曾记得，楼兰白石堡石棺为谁所刻？又可曾记得，死亡谷地下隧道中，孤独的地质家艾佛尔。”
“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等你啊，天人！”
麦提斯凝望着陈宇，眼眸中满是复杂情绪。
他抬头望着天空，那璀璨的澹蓝色通道，缓缓关闭，映照着两人的面庞明灭不定。
“如今，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和我携手，成为永恒的存在，还是和旧世界站到一切，永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