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故意的啊!
我该说什么?
「好,早点睡吧。」我放下葫芦瓢,平缓道,让自己显得温柔一些。
她脸上飞过两道红霞,接下去的礼仪项目一定也已经上过课了。
当年周公制礼的时候,一共是七礼。
第七礼就是夫妻之间的敦伦之礼。
孔子说:谁都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删了吧……
结果导致了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这位来自儒教国家的公主是不是该和其他女人一样处理。
在下手之前有没有一些必须要做的礼仪规范?
我可不想让新婚妻子觉得嫁给了一个粗人,埋下心理阴影。
「君子?」公子睿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
「呃,你很怕我?」我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相距一拳的距离。
这在眼下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亲近的距离。
公子睿微微一缩,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止住心中的惧意。这种反应让我很纠结,我有这么可怕么?
公子睿垂下头:「妾养在深宫,不敢当元帅狻麑之威。」
我有这么大的威势么?
「你是听人说了我过去的一些事吧?」我直言不讳道。
「妾不敢!」公子睿连忙垂下头。
这种小受的反应让我觉得有种沟通不能的无力感……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自己都不在乎。」我悠悠道,「你我既然结成了夫妻,就该同心同德。我负责给家里挣钱挣地位,你负责把家里的情况整备清楚,咱们今后要走一起走几十年,生分了不好。」
「诺。」
「跟你说了别这么生分……」我无语了,又不是招徕的侍女小婢,怎么拘谨到这种程度?不是说公主都很有气魄的嘛?
比如公子怀。
比如公子惠。
「魏王送你出嫁的时候,可曾关照过什么?」我直截了当点穿了魏王的意思。美人计是我很喜欢的一条败战计,用得好就能成为胜战计,所以魏王这种手段在我眼中颇有些幼稚。
「父王说,」公子睿伏下身,「要臣妾好好服侍君子,夙夜无违,不至于遣归。」
「那关于赵魏之间的国家大事呢?」我问道。
「妾不敢问。」公子睿浑身颤抖。
我将手放在她背上,轻抚道:「别害怕,我想问你,夫与父,孰亲?」
公子睿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个问题可能是母与妻落水的翻版,不过肯定是让我这位正妻纠结的重要缘故。一位在王宫里生活到了二十二岁才嫁给他国的臣子,这样的女儿肯定不会对父亲有什么亲近感。
同样,对于我这位名声并不怎么好的夫君,她也谈不上有什么爱意。
之所以这个姿态,不过是害怕未来的生活更糟糕而已。
我对她当然也没什么爱情可言,这就是一桩赤裸裸的利益婚姻,甚至连政治婚姻都不算。因为我对魏国的谋划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单纯为了那一千户食邑的收入。魏王也肯定没指望他女儿能影响两国关系,只是用千户食邑送走一个女儿,希望她生活愉快吧。
当然,如果侥倖能够增进魏赵之间的关系,那也是一桩意外之喜。
「父母有生身养育之恩,固然应当牢记在心。夫妻也要携手共进数十载春秋,更不能离心离德。」我道,「俗谚说:脱衣见夫,穿衣见父。固然有些粗糙,却是人之常理。我既然娶了你,对魏国自然也承有一份恩情,不愿意看到它覆灭。你既然嫁入狐氏,自然也当竭心尽力,让家门兴盛,对否?」
公子睿的颤抖总算停了,缓缓抬起头道:「多谢君子怜悯。」
「夫妻之间,没有必要如此拘礼。」我道,「我既然身在此位,也多有不愿人知的事,所以不便对你全盘托出,望你不要介意。」
「诺。」
我觉得气氛好像更紧张了,又道:「你也不必拘谨,放手去做,但凡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我会说的。待你休息两日,养足了精神,我便让你认识府里人物,接手内事。」
「诺。」
我觉得公子睿这样的应对得没有一丝性格,十分无趣。不过她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常年的王宫生活肯定会磨灭她自己的性格。
不过这样的状态,让我对洞房花烛一定性趣都没有了。感情什么的先不说,光是性趣就提不起来,感觉她像个木头人一样。面对这种情况,谁能说上就上?
我自己脱了衣服,见她还很惊恐,一条腰带要解半天,恨不得一公分一公分地抽开……算了,今晚就先休息吧,人也的确累了,别给她留下初夜阴影,以后变成性冷淡。
公子睿穿着小衣,被我抱上枕席,脸上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这时候看上去倒是有些可爱,我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她便发出一声叮咛,然后将头紧紧缩在胸前,再也不肯抬起来。
我手搭在她腰上,柔声道:「今天累了,早点歇息吧,不在于一日。」
油灯在很快就燃尽了,公子睿浑身肌肉紧绷,随着屋子里的黯淡,渐渐放松。作为新娘她也一定很累了,尤其一路从大梁赶到邯郸,提心弔胆,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忐忑,现在总算放松下来,陷入沉睡之中。
踔厉风发 第38章 第二六五章 封君与成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