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噬情 92
碧血噬情 92
夕阳西下,天色落幕,无尽的大草原上,灼热的气温随着那沉睡的太阳一并地沉睡了下去。
白日里吹起来凉爽无比的轻风,到了这夜间,便是冰寒透骨的冷冽。
及至此时,草原上的部族们纷纷进了帐蓬安享晚夜之际,原该空无一人,只有狼群出没的草原,却是奔腾出一片人马。
当先一骑两人,毫不顾惜**的俊马拼命鞭策,后方黑压压一片,一时也数不清的大队人马紧跟着追去。
“唏律律……”一声悲嘶,那俊马奔跑了一日,终于再也无法迈动四蹄,任凭马背上的人如何抽打,马儿四蹄一软,就着狂奔的冲势翻滚栽倒,四蹄、身子一阵抽搐,竟是力尽而亡……
“宫主!”同样又疲又累的离伤,在马儿栽倒的瞬间,反身搂抱住了身后毫无知觉的慕白,飞身落地,沙哑着声音呼唤。
小心地把了把昏迷不醒的慕白腕脉,离伤看着没入慕白背部半截的箭疾,又是心痛,又是愤恨,这该死的鞑靼人,追了整整一日一夜,不但不退,反而人马越来越多!
四下看了看,尽量不碰到怀中人背上的利箭,背起了慕白,离伤一个矮身,窜入草丛。
“嘘嘘……”不过片刻,大队的人马来到了方才离伤落马之处。
皱眉打量着仔细检查马儿的两名军士,六王子脸色不善地看向身旁的一名男子:“二哥不在哈帐里享福,怎的也跑来了这里?”
二王子嘿嘿一笑,似对自家弟弟那只差没有说出口来赶人脸色一无所觉,口气亲热地道:“二哥这不是怕六弟出事了么?要知道,大哥与三弟、四弟、五弟他们几个,可都在策划着怎么夺取六弟你的哈剌部落呢!二哥可是冒着天大的危险,赶出来给六弟你送这消息呢。”
“哼……”六王子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只要将这两个汉子擒杀,就算自己没了一人一马,可受了这么一个天大人情的部落祭师们,只要说一句支持我的话,那几个笨蛋还不是通通都得靠边站!
“唉?你不相信二哥?”二王子似乎万分的惊讶与不解:“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呢……”
“他们也是本王子的亲兄弟!”斜着眼瞪视这个到现在也摸不透的二王子殿下,六王子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个……好像是哦……”好似才想几人都是亲兄弟这一事实存在的问题,二王子摸了摸下巴,一点也没有尴尬为难:“可是只有二哥我一听到了消息,便眼巴巴地赶来给你报信了啊……要知道,这个时候,本王子应该是待在熊熊火堆的帐蓬里,搂着本王子那几个美貌可人的奴隶汉女……”
六王子额上的青筋很不听指挥的跳了跳,严肃、骄傲的表情瞬间有些走形,忙侧过了脸,咬牙切齿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二哥,日后……六弟我一定会给你最大最暖和的帐蓬,最美最好的女人……”
“报!六王子,这匹马确是被那两个汉人逃走时骑的,已经力尽而亡。”一名检查马尸的军士上前跪地,如未听到这二位王子离眼前的事情十万八千里的谈话内容。
“好!汉人没了马匹,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六王子抬头,望了望远处夜空中的飞鹰,回头向着紧跟在二位王子身后的一名将领使了个眼色,方猛一挥手道:“追!”
庞大的军队再度开拔,向着夜空中高飞的飞鹰方向奔去。
最后面的一小批军队,却是在先前还守着二位王子的将领的带领下,悄悄的转了身,向着草原深处行去。
依仗着轻功,在草丛里不断地改变着方向,可身后的马蹄声却有如鬼神一般,无论离伤如何的小心翼翼转变方向,依然紧随着逼近……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的方向?离伤强忍着大口喘气的愿望,拖着疲惫的双腿,耗尽了体力的身躯,奋力护着背上的慕白躲开了又一轮的箭雨。
“鹰!下水。”微弱的声音自怀中响起。
反射性地仰首一望,果然一只飞鹰正在头顶上方盘旋,离伤一怔,惊喜地回头:“宫主,你醒过来了?”
“前方,下水!”慕白重复了一次,怒瞪了身下的男人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醒不醒的。
背着慕白,离伤拼尽了最后一丝内力,冲出数里,果然看见了草原中极难见得的广括大湖。可是……那背上箭疾……离伤脸上一喜,复又顿住了脚步,犹豫地转头。
“无妨!”命与伤,哪个重要?皱皱眉头,四肢无力的慕白满心不耐,却又深知男人是为了自己身上的伤而忘了他的性命也有危险,无奈的吞回下满腹的暴火,低声说道。
‘悉悉索索……’身后的草丛里,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离伤心知不能再等下去,一咬牙,解开了腰间的束带,将背上全靠了自己的扶持方才停留的慕白牢牢捆绑在身上,方一个吸气,悄然跃入了水里……
“下水了,汉人逃进阿额撒湖里了……”岸边上,几声呼叫同时响起,几名鞑靼军士钻出了草丛,停在了湖边。
不多时,漆黑的草原上火把燃起,六王子脸沉如水地走上前来,看着这个鞑靼草原上最大的阿额撒湖,又抬头望望天空中,失去了敌踪茫然盘旋的飞鹰,狠狠地道:“来人,下水去搜!”
深深的湖底,抱着一块巨石的离伤记担着背上慕白的伤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淤泥中艰难地前行。
肩上轻搭着的双手渐渐的无力滑落,离伤一惊,丢开了带着自己两人沉入湖底的巨石,解下腰带,抱过慕白。
那被血水浸透的脸庞与发色在湖水中浸泡洗净,只是原本白晰的脸孔在这一刻惨白如纸,鼻孔与唇角时不时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气泡……
恐慌孚获了身心,离伤顾不得失了巨石的重量,正缓缓上浮的现境,低头覆上了再无一丝血色的苍白唇瓣,将自己口中已然不多的空气渡了过去……
‘哗啦’轻微的水声中,两人浮出了水面,狼狈地呼吸着有如甘甜的空气,离伤转头,望了望远处那隐隐可见的火光,眼角闪过一丝狠厉,转身,也不知空乏的身体里,哪里涌来的一股内力,带着两人再度沉入水中,如游鱼一般,向着远处射去……
“什么?没有?”六王子再也无法保持他的风度,忙碌了这两日一夜,却是空忙了一场?六王子暴跳如雷,嘶声吼道:“放箭!放箭!”
一丛鞑靼王军纷纷响应,来到了湖边,长弓利箭向着那黑夜中的湖水里射去……
蓝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清香的草地,温暖的轻风……
无意识地睁开眼,望着晴朗的天空半响,慕白方回过神来——原来还没有死啊……
转眼四望,干燥柔软的草叶垫在身下,辅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衫——这是,离伤的外衫……
动了动手腿,除去有些乏力,还能使唤……
慕白动了动,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皱着眉,忽略了背上的痛楚,强撑着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唔……双臂与双腿皆已细细的包扎过了,能感觉得到白布与肌肤之间那清凉的,上过药后的舒适……
上身的里衣整齐地摆放在一旁,明显是已经清洗过的。从胸前的白布来看,背上的伤口也是上过药了。
慕白反射性地抬头望向天空,昏过去几天了?那鹰……还好不在了……
方松下的一口气,在耳中传来细微的响动时又紧了起来,慕白眼神闪了闪,四周不见男人的身影,想是他回来了……至于男人会不会丢下了自己独自逃走,这个问题慕白倒不担心,想来就算是绝境,只要自己在,男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来……
躺回草叶辅就的‘床’,慕白闭上了眼睛,手指却悄悄地摸到了草叶中的一根拇指粗细的‘棍’子……若来的不是离伤……
左手拎着只野兔,右手抓着几枝有着粗大根块的野草,离伤赤着上身,弯着腰,仿佛做贼一般,悄悄地摸了回来。
悄悄地睁开眼,打量着男人赤 裸的上 身数道泥灰的痕迹,慕白抿了抿唇,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布条,与身 下的灰衫。
“宫主,你醒来了。”自近得前来,便明显随时注意着慕白的离伤惊喜地打晕了野兔,放下了手中的事物,靠上前来。
“本宫昏了几日?”一开口,慕白也被自己沙哑得可怕的声音吓了一跳。
“十日了……”听得这撕痛的嗓音,离伤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一面回答,一面回了身,提起那依然活着的野兔,“宫主,鞑靼大军围了湖,属下找不到饮水,这不敢生火……”
明白了什么的慕白皱着眉头看了眼那昏厥的野兔,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见男人干裂的嘴唇时停住,叹了口气,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倒是有心了。”
听着这明显打破了尴尬的调侃,离伤不由微微一笑,多久不曾见到他这般随意的温柔了。
利落的用剑削掉了野兔颈上的毛发,小心翼翼地割破开皮肤,将其翻开,扶起慕白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剑割断了野兔颈上的血脉,离伤筹了上去,吮了一大口,低头覆上了慕白依然苍白的双唇……
“……”新鲜的兔血,带着丝丝腥味,虽然慕白很不愿意,却在此时,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吞咽下去。
“嗯……”几口过后,那原本静静渡血过来的双唇开始不太安份了起来,先是留恋不去,再是轻轻展转,慕白心思着前些日那飞鹰如何认人的原因,又念着男人辛苦将自己带了出来,细心照顾,从男人短短十日便削瘦了不少的脸庞可以看出,这些日子,怕是他根本就不敢闭眼一下,时刻守在自己身边罢……
这十日来,那个冷面冷心的宫主悄然不见,慕白虚弱地昏睡模样,却是让时时守在一旁的离伤想起了从前,那个小小的孩童,拼命的习练着武功,常常练着练着,就在那小小的屋里累得睡死了过去……
心底的柔情不可抑制的泛滥,又想着前些日子,在那鞑靼王军的包围之下,慕白即使冲出了重围,依然回来相救的情景……离伤又是心疼、又是贪恋地研磨着那染上了血红的唇瓣,忐忑不安地悄悄窥视着怀中男人的反映。
居然忘了是前天更滴文,一直以为是昨天才更了文滴烟很是自得滴看小说时,被亲们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