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冬日的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上,银装素裹煞是好看,清晨的喧闹打碎了此刻的宁静,树梢上的雪啪嚓一声落在地上,惊的地上玩耍的孩子们大笑着玩闹着的跑开。
长辈们急着铲雪后出门劳作,三呵四训的让孩子们跑远些去玩,开始了平凡一天的生活。
只是这平凡的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日子。
林逸衣为林娇整整衣领,此时林娇挽着利落的发髻,头上仅有一根碧绿的钗子固定,上身是一件滚银边的红色立领小褂,下面是垂靴的荷叶襦裙,袖子服帖的紧裹着胳膊,腰身放开了三公分。
让林娇看上去少了高腰细身的妩媚,多了干练沉稳的气度。
一旁夜衡征拿着一本书闲来无聊的的坐着。
林逸衣拍拍林娇的衣领,郑重的看着她:“今天就看你了,拿出我们常来的气度,我们不惧任何人的攻击。”
林娇脸上郑重无比:“东家放心,我林娇命是您和相爷的,奴才定不辜负东家和相爷的期许。”
夜衡政闲闲的看眼衣衣:“放心,我给你坐镇还怕什么。”
林逸衣看他一眼笑了:“是啊,你相爷大人往那一坐什么都行了。”林逸衣也只是说说,这场宴会成功与否,能否成就她要的效果,关键在常来。
为了林逸衣特意租用了最大的珠宝展示厅,展示常来一百多道调味料。
辰时三刻,圣都各大餐饮势力聚首一地,每一个抱着不同想法进场的人率先被大厅内上百道调味料吸引了眼球。
常来这是来真的?
可如果不是这些是什么?
脸上留着八字胡的精瘦男人一进场,看到众人围在书写着不同用途的调料区议论,面色骤然冷了三分,心想,常来好手笔,以为不过是常来想不被围攻的噱头,想不到真拿出了点东西,但就凭这样就想他们放过常来就想的太简单了!
精瘦的男人眼中寒光一闪,看向一侧珠光宝气的男人。
那人心领神会的点头,悄然隐入人群之中。
马四爷呵呵一笑,迎上一位认识的同僚,长寿商号这次定让想法简单的常来下不来台,就这点东西,就想在圣都立足,也不看看他马四爷允许不允许!
林娇带着三十多位小厮含笑的走出,每一位小厮手里均捧着一个蒙着布的盘子,嗅觉敏感的人会发现,里面散发的味道与场中展示的香料不一样。
林娇大方的微笑,面对圣都各方商业大佬,毫不畏惧:“让众位大哥兄弟久等了,在……”
“还真是个娘们,别逗哥哥了,你们常来没有男人吗!”闹事的立即开始做文章,这一年的憋屈下,多的是对手看常来不顺眼,如今又搞一个噱头,更让人心里不爽快!
“小娘子下菜,我们可不敢吃,不过哥哥们怜香惜玉,看你怎么下菜。”
下面有人汗颜垂头,有人哄堂大笑,圣都上百餐饮大鳄,数千小馆,今日到场的可有千人之多,鱼龙混杂。
坐在上位的均是有头有脸的人,下面站着的则是各方人物,这话谁说的可不好查。
林娇也不恼,淡淡一笑,艳色天成:“非常荣幸的在下今天邀请到了夜相爷与我们大家一起见证这一盛宴。”东家果然精明。
大面顿时寂静无声,就连坐在主位上的商界大佬也瞬间起身,夜相?夜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马四顿时也有些变色,急忙站起来。
林娇表情依旧,率先跪请相爷莅临:“民女参见相爷,相爷金安。”
顿时所有人在看到一席天蓝色的身影时,也急忙下跪:“草民等见过相爷。”真来了?常来想干什么。
夜衡征表情很淡,随便招招手,挑了最上面的位置坐下:“起来吧,我不过是来吃顿饭,你们聊你们的全当我不存在。”说着拿起手里本就未放下的书,看了起来。仿佛他真的是来吃饭的现在在等餐而已。
林娇站起来,看着下面顿时安静无比的人群,心里非常痛快:“常来在圣都营业已满一年……”洋洋洒洒的感激同行相让、各方支持后,林娇良心发现进入了正题。
下面本想捣乱的人此时频频看向自家主子,怎么办怎么办呀?
上面的人哪知道怎么办,相爷就在哪里坐着,传闻又不是没听说过,相爷对这位寡妇可是另眼相看,平日疼宠的不得了,他们能说什么!
林娇挥挥手让第一列小厮上前,然后面向众人,笑:“相信常来的邀请卡众位前辈都已经收到了,常来不才,愿与众位前辈一起共商餐饮新出路,下面由常来抛砖引玉,为大家展示我常来厨房的调味大全,请——”
一排排小厮鱼贯而出,上面的红布掀开,是一道道圣国没有出现过的调味料。
每掀出一道,林娇边在一旁认真解说:“第一道与大家见面的是胡椒,是一种生长藤生香料生长在热带地区,味道辛辣,是我们常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获得,目前已被成功移植我国热城地区。
黑胡椒是辛辣中带着芳香,具有为肉类去腥增香的作用,而白胡椒较为温和,黑胡椒则偏重。”
林娇拱手,白胡椒紧跟黑胡椒的步伐,走入大家的视野。
“第二道六香粉,其实这一道的原材料众位大厨经常用,我们常来不过是取了其中六味,加以调和,提炼,融成新的味道是复合调味料的一种,大家可以尝尝看都有哪六种调料。”
林娇挥手,第三道调味料上场:“大家是不是很稀奇,这一个小瓶子里能装下什么?”林娇柔和的一笑:“它的名字很简单,超鲜味精,是一款高浓度高效调味品,采用了复杂的提取工序,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弊端,能为食物快速提鲜的同时,却也失了食物本身的鲜美,除了后期提味,常来不建议在食物中过多添加这类高浓度调味品……”
“第四道……”
林娇有条不紊的一一介绍,下面的人从关注夜相大人,到关注常来给出的新型调味料,调味料的用途、分布、功能,介绍的非常详尽。
甚至还有大厨亲自示范了使用这些调料后食物带给顾客的味蕾感受。
一瞬间让在场所有奔着餐饮而来的大鳄们兴奋不已,看向林娇代表的常来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惊叹。
只有抱着别样目的人才一脸煞气,但碍于夜相在场,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只能看着众人对常来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常来大会上午共展出了八十一道新型调味品,下午更跌破所有人眼珠,演示了十二种食材与食材碰撞后,具体的口感变化。
“山楂中的山楂酸对鱼类有非常明显的去腥效果……说了这么多,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刚才大厨冲洗鱼身时水流的流向,没错,正确的水流冲击方向能冲洗掉鱼的腥臭……”
“生粉为支链淀粉,虽然一样粘稠,但进入口腔后有梗的感觉,玉米淀粉则不然,它让口感更加酥脆,相比其它淀粉,如果是油炸外裹,玉米淀粉……我们常来已经开设了玉米淀粉的渠道,大家随后可以一试……”
“黄花菜可降低血清胆固醇,大家不要问我什么是胆固醇,只是大夫告诉我,这种物质多了会诱发老年人多种疾病,而黄花菜中富含的粗纤维,可促进油脂代谢……”
夜衡政下午没有来,但千人相聚的场面一样安静,偶然有不协调的声音冒出来,瞬间被认真听解说的众人骂了回去,一些白痴的问题,更是被带着自家大厨来取经的专业人士骂了回去。
一时间,所有懂行的人前所未有的专注,不懂行的人则站在自己中意的调味料前与负责介绍此款调味料的人聊天,具体是问哪里有大量的调味品出售。
“最后,我非常荣幸的宣布,常来为答谢众位朋友不吝相商,我们常来每月将派出主馆的大厨与大家交流学习,同时,我们常来也接受众位同行进入常来后厨一起学习,谢谢众位前辈同僚今日光临,常来感谢你的参与。”
林娇话落,下面赞叹声一片,常来这是拿出看家本领了,说是一起学习根本就是授徒。
此刻众餐饮领头人反而不觉得常来应该拿出自己的秘方与众人分享了,而常来却偏偏这样做了,相比人家的大度和善,他们这些抱着别样目的来的人显得小气拿不出手。
顿时赞叹声更加悦耳。
乱七八糟的声音被直接忽略,众人对常来的敬重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对街的茶楼内,归兮如流动的碧波,蓝蓝若水,美丽若鱼,他望着对面迟迟不肯离开的众人,再看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师兄,嘴角笑容前所未有的讽刺。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的女人!上午用完你,下午就踹了。”
夜衡政瞬间抬眉看向他,闲散的目光顷刻间带了六分严肃:“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归兮不自觉的收敛下脸上的神态,但想到给那个女人道歉他就觉得冤枉,那个女人也太欺负他了:“我又没说错,师兄,我只是让你看清她是怎样的人,你看她,短短一年,名利、地位她全有了,以后再扩张,看在今天的面子上,谁敢拦她的脚步。
你再看看这两天外面开起的调味百阁的商铺,你敢说不是你家那个女人的功劳?
大师兄,这女人会做饭,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能把做饭当事业,就她这一手几个人能做到,就像兮兮说的,你、我百年后都随着风吹干了,人家她……”
归兮在前面比个圈,贴上个章:“永垂不朽,你看见门神没有,几千年了,光辉不减,人家‘常来’将来就是步这些人的后尘,你算什么,你就是人家成神路上的一块石头。
这女人心机深沉、不择手段、野心勃勃重要的是她还是女人,特别善用女人的本钱,把没本事的老公一踹,黏上你了,你看,你今天不就为她的成神路当了一回垫脚石。”
归兮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师兄,像一个极力求表扬的好孩子。
夜衡政放下茶杯,目光严肃的看着他:“这一切可以说明她深谋远虑、眼界开阔、心性沉稳谋而后定。”
归兮立即凑过去:“这就更了不得了!这样的女人,对男人能有什么感情,她现在用的着你,你就是她相公、哥哥,等她用不着你了,你就是路边的草,炒了都嫌你土腥味重!”
夜衡政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愿意。”
归兮摸摸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她肯定比手好使,可——”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吓住她,心里不平衡。”
“没有——”归兮睁着水漾漾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乱眨放着光。
夜衡政拍拍他的头:“没有就去道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师兄,师兄!——师兄——”归兮最终没抓住师兄的衣角,看着到手的师兄被狐狸精抢走了:“你给我等着!”
夜衡征出了茶楼,望着对街迟迟不散的人群,再看看人在三楼却一直没有下来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笑:“恭喜……”
……
“四爷,我们怎么办?想不到常来竟然玩这一招,难道我们就咽下这口气?”
马四爷手里的烟斗重重的敲下:“不咽下去怎么办,现在动她就是动这个圣都酒楼,不过,我们对付不了她,自然有人收拾她。”
“四爷的意思是……”想到长寿商号背后的势力,说话的人心里有了猜测……
另一方,永平王名下商号的损失有限,常来又拿出了诚意,但莫名的多一个人分羹,到底不痛快:“不知这相爷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也要看上面的意思,咱们管不着,不过相爷向来不表态,这次……”
“怕什么,如果不从,就让……啊……啊……哦……”
“楚兄你怎么了?楚兄?快,快去请大夫。”
归兮如一阵风飘出来,心里还在纠结让他道歉的事,越想越觉得师兄有了异性没人性,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问题!师兄还跟人家斗,到时候骨头都不剩!
可他也不敢不去。哼!不就是说句话,又不会死人!“小寡妇,睡了白睡。”这样一想,归兮心里痛快了,走路都能带出风来。
直到聚会现场没有一个人,林逸衣才最后离开,林娇陪着她一直笑:“东家,你真厉害,你没在场真是可惜了,如果东家亲自上阵,肯定比奴婢出场的效果更好。”
林逸衣淡淡的笑着:“娇姐,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东家是在提醒奴婢少一张卖身契吗?”
“说不过你。”林逸衣笑着,踩在融化的积雪上,湿了鞋面。
林娇看看自己要转弯了不敢再耽误东家的时间:“东家慢走。”
“娇姐也小心。”
林逸衣回到家,见桌子上有一张请柬。
春思拿起来看了看,便问小露:“谁送来的?”
“回夫人,是前天新搬来的邻居恭贺乔迁之喜。”
春思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顺手就把帖子扔了出去:“以后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帖子都接。”
小露吓了一跳,急忙应下。
春思越想越有气,看着夫人像没事人一样洗漱更衣,心里更难受:“夫人,你就不生气?”
林逸衣换了一身常服,神情含笑,今天她心情好:“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个人……”春思实在不好说给夫人听,隔壁新搬来的女人,是个大官的外室,听说只要生了儿子就能入府,刚搬来的时候就趾高气昂的来拜会,简直莫名其妙,以为整条街住的都是跟她一样的女人嘛?
最可气的是,她还只拜访了她们,这不摆明说了自家夫人跟她一样,气死她了。
林逸衣换完衣服出来,随便把落下的头发扎了起来,只要不出门,她还是习惯怎么舒服怎么来,上没高堂下没孩子,这样随意也没人说什么:“行了,这有什么也值得你生气,就不怕气死,相爷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露说,相爷今晚有事,大概会晚一些。”
“恩,那就吩咐厨房随便做些晚膳,隔壁乔迁那天,你把礼物送到就行了。”林逸衣取了旱冰靴去了隔壁。
春思嘟嘟嘴,就是看地上的帖子不顺眼,又不是夫人粘着相爷的,干嘛说夫人是相爷的外室。
但春思也知道,这种事堵不住众人的嘴,只能心里干生气。
……
骆祥秋把衣袍一掀,一脚才在桌子上,趾高气昂的学道:“你们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当然在虎口,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跟我过招!”
骆祥秋放下腿,兴奋的道:“你们是没见他那个找抽的样子,你们要是见了也想抽死他,不过他说的没错,当时我们几个当地官员里面都是秀才出身,简直不够人家看的。
幸好有老子,老子武将出身,身边带的两师爷都是自家兄弟,当场把对方办了,从那时起我骆祥秋就是他们的头,升官是铁板钉钉的事!怎么样,一年老子又回来了!哈哈!”
夜衡政给他倒杯茶:“是,你了不起你本事!事情没办成到时升官升回来了。”
骆祥秋立即挠挠头:“我也是没办法,后来咱爷不是把永安王办了吗,那边的警惕性高,我就只能拿回那么点证据,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是不是,相爷,你说是吧,是吧,是吧……”
夜衡政一本正经的看眼元谨恂,严肃的问:“爷怎么看?”
元谨恂想了想正儿八经的道:“我看还是把他发配回去吧,办事不利,官场上的嘴皮子功夫到学的利落,赶紧贬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夜衡政立即道:“爷圣明。”
骆祥秋不干了:“好啊,你们损我呢,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夜衡政无辜的看着他:“生命危险?你哪里危险了。”
“哪里都危险!娘的,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骆祥秋说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要落泪:“我不管,我这次回来,你们不能委屈我,怎么也得让我乐呵乐呵再让我离开……”
夜衡政、元谨恂赶紧投降:“我们错了,求你别哭了,骆胸,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装可怜实在不适合你。”
骆祥秋闻言立即凑到夜衡政身边:“是吧,咱们说好,今天是给我接风,得听我的。”骆祥秋嘿嘿一笑:“兄弟我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一个美人都没见过,相爷,你对兄弟……”
夜衡政闻言事宜在他这里撒娇的骆祥秋看元谨恂。
骆祥秋不解:“为什么?”
“笨蛋,王爷的别庄里刚进了一批美人,你说看什么。”
骆祥秋不敢悄悄的撇眼永平王。
永平王无奈一笑:“你啊,学好不容易学坏都不用教,才出去几天就学了一身毛病,走,今天本王请你高兴。”
骆祥秋立即飞扬了:“多谢永平王。”他也不是多好色,就是色心不死,有时候玩玩,逢场作戏的温香暖玉正常男人谁会拒绝,何况永平王珍藏的货,肯定是顶级的没人。
夜衡政站起来:“我就不去了,今天还有事。”
骆祥秋立即哥两好的揽住他的肩:“扫兴不是,兄弟我好不容易回来,说不定明天就被发配走了,这点面子都不给。”
元谨恂也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揶揄:“你夜相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有了你内子忘了咱们兄弟……”
夜衡政苦笑:“我是担心有人看到咱们在一起,乱想,你去陪他坐坐,跟他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玩有什么意思,不奉陪。”
骆祥秋立即凑热闹道:“相爷,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女人的美丽就是让咱们看的,看看美人是人之常情,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变卦了,不行,兄弟回来,你必须去。”
元谨恂夜含笑的附和道:“一起吧,就当陪他过瘾,他能怎么样,不就是摸摸看看,去的是私郊的庄子没有外人的,当陪兄弟。”
骆祥秋立即颔首,一脸老实相的他,现在十足的奸人相,尤其在野蛮之地天高皇帝远的待了一年后,老实人脸上的痞气都出来了。
骆祥秋极力拽夜衡政,趁元谨恂不注意时,赶紧在他耳边道:“你不会这么不义气吧,留我跟永平王一起,什么美人我也不想看了。”
骆祥秋已经把话说这份上了,并且这次只是短期归来,夜衡政也不是不为兄弟想的:“走,舍命陪君子。”
元谨恂淡淡一笑:“他这可真是舍命!”
骆祥秋不禁好奇的道:“兄弟,你真有女人了……”
夜衡政把他乱攀爬的手剥下来:“说的什么话,是你嫂子。”
骆祥秋闻言,瞬间好爽的道:“行,你要你夜相人,我骆祥秋就叫嫂子。”
夜衡政看眼豪气万丈的兄弟,无奈的摇头:“真是后悔让你下去了,看看这一身草莽气,你也不怕以前的兄弟见了你认不出来。”
骆祥秋闻言陪着笑了笑,没有反驳,下放了一圈,他都觉得心野了,外面的离开了皇家的花花世界,就是一个大染缸,五颜六色的诱惑,白花花的银子,如果不是知道夜相和永平王的手段,他也不敢说能抵抗的住永寿王一方的诱惑。
元谨恂和夜衡政何尝不知道下面手段,尤其是有天府粮仓之称的富庶之地,这也是为什么骆祥秋提出这个要求,两人无意义犒赏他的原因。
有时候交情是交情,地位是地位,该给兄弟必须给。
哪个达官贵人府外没有几座圈养美人的庄子。
永平王不例外,夜衡政也不例外,这些美人除了供应势力内部消化,也往外送,拐着弯也想不起的下属可以去个过去做妾,当恩典,关系近的就送一个漂亮的红袖添香。
永平王这次对自家兄弟比以往都大方,开的是最陈的酒,见的是最妩媚的人儿。
元谨恂说过,这里是私人庄子,这里的美人能带夜衡政一起出现,是因为除了美人的身份,她们兼具内部情报的使命,属于永平王麾下,归兮目前掌管的范畴。
庄子的灯次第亮起,外表不出彩,内部如仙宫的院子,瞬间惊呆了骆祥秋的眼睛,早听闻王爷有一处销金窟,他却还是第一次进来,单那开门的姑娘,他就先写看花了眼。
美人如玉,丝缕万千,月夜银光下巧笑连连。
骆祥秋直到落座,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本以为已经见识过各种诱惑和奢靡的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皇家地盘就是皇家地盘,奢靡中透着震撼人心的高贵雅致,让这一年来久经沙场的他也要叹一声妙哉。
夜衡政悄然看眼含笑的元谨恂。
元谨恂想了想摇摇头。
夜衡政也觉得没有问题,骆祥秋可是最初跟永平王的人,一直忠心耿耿,这次更是功不可没:“来都来了,上酒。”
“上酒?”突然妙曼美人帘掀开,露出一张含笑嗔怒的脸:“王爷大驾光临,还美容容奴家看一眼就上酒,奴家可不依。”
美人后面立即跳出一个小姑娘,眼睛水灵灵的,乍然看到夜相又羞涩的绕道了姐姐身后,声音低若蚊蝇:“相爷好。”
骆祥秋的眼睛瞬间直了,心里由衷赞叹竟然有这样的美人,珠帘碧纱,女子临帘而立,细腰若柳,眉目如画,仅需那么一站,已经醉到了男人的心坎上勾大人心痒痒。
在美人身后探头的小姑娘也很漂亮,但相比前面入睡莲般的美人,后面的姑娘更像一直调皮的小猫,正拨弄着手里的毛球,掩饰心里的羞怯。
夜衡政踢踢骆祥秋让他赶紧靠边:“眼睛直了。”
元谨恂上座,目光始终含笑:“睡莲是越来越小气了,没看到不止夜相在,骆兄弟也来了,你就带一个姑娘,是想让谁空着,把春秋姑娘叫过来坐坐。”
睡莲闻言眼睛瞬间如窗外的夜色般柔美的弯了起来:“奴家谨遵王爷吩咐。”
猫儿见姐姐走了,慌忙抬起头,赶紧追了出去,看乐了一屋子的男人。
“春秋是王爷的奴婢,王爷让春秋伺候谁,春秋就伺候谁!睡莲姐姐莫要再提从前。”春秋起身,一身雪白色墨竹长裙,把她似古仿春的美丽衬托的淋漓尽致,孤傲从容的性子瞬间把身边的美人比了下去。
睡莲也不恼,一个王爷不再宠的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舒心,这人嘛,就该有自知之明,当初春秋得宠时何等风光,这‘醉庄’都快成她一个人了,现在还不是要跟这里所有女人一样,待价而沽。
猫儿不解的看眼春秋姐姐再看眼睡莲姐姐:“姐姐……”
睡莲看她一眼:“没你的事,去取你的铃铛来,一会给相爷舞一曲,相爷不是最喜欢看你跳舞吗。”
猫儿的眼睛立即弯成月亮:“我这就去。”
春秋看着猫儿跑远,看了睡莲一眼,最终没有多嘴你,抱着古琴向正厅而去。人总是要长大,尤其是醉庄的女人,就如当年的她,猫儿此时的纯粹又能维持多久,等她清醒时候不过是跟这里所有女人一样的命运。
不同的只是有的女人有故事,有的女人没有而已,猫儿有幸得相爷赞过一声机灵,那么猫儿便必须机灵,不管这机灵里几分真几分假都不能弱了这两个字。
春秋入内,轻轻一个福身已经让骆祥秋目瞪口呆,何为美。美便是一瞬间驻进你的心底,拨动你的灵魂,让你为之生为之死,便叫夺天地之美。
春秋淡淡一笑,没有看主位上的人一眼,径自向骆祥秋做去,衣衫飘动,美如凡尘。
骆祥秋一时间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只是傻傻的看着她再看着她。
夜衡政看眼元谨恂:“王爷下血本了。”
“对你爷也没有吝惜,猫儿呢!难道还让相爷请不成!”
帘幕外瞬间响起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猫儿脚步轻盈的跑进来,圆鼓鼓的大眼睛羞涩的环视一圈,快速福了身,急忙向夜相身边做去,还不等靠近,脸颊便通红一片。
元谨恂笑了,别有深意的看眼自家兄弟。
夜衡政无奈,拿低榻上的木杆抵住猫儿想靠近的身体,示意她坐下面。
猫儿嘴巴一撇,但显然已经习惯,规规矩矩的盘腿坐在下面,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所有人,也不说话。
睡莲进来,带着一群能歌善舞的姑娘:“姐妹们热闹起来,谁要是让爷满意,爷可少不得打赏。”
“是,睡莲姐姐。”
琴音起,羽衣翩然,霓裳艳舞也不过就是这篇奢靡的景象。
睡莲自发坐到永平王身边,身体依了过去:“王爷好久不来看奴家,奴家都要想死王爷了,王爷今晚可要留下来,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王爷。”睡莲说着对永平王勾魂一笑。
永平王闻言展眉一笑,接了睡莲手里的茶,却没有应她的话。
骆祥秋根本没功夫看歌舞,心思全在身边的春秋身上,此刻只要春秋说话,骆祥秋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愿意为春秋摘下来。
猫儿环视一眼歌舞,手中叮铃的声音响起,欲图给相爷剥一个橘子。
夜衡政不等她开始目光阴冷的看了过去。
猫儿立即缩回手,怯怯的坐着,但一会又天真无邪的欣赏着歌舞,仿佛不知道自己遭厌了。
夜衡政喝杯茶,无聊的等着骆祥秋玩够,偶尔看看时辰想想衣衣这时候一定在等着他,便身心舒畅,他今天帮忙坐镇常来,衣衣可是答应了他不少条件,想到今天衣衣高兴,自己也高兴,说回去后还能像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她,更高兴。
夜衡政想得高兴,便觉得心血一阵沸腾,四个字跃然脑海——欲仙欲死。
突然悦耳的声音传来:“相爷笑什么?”
夜衡征立即冷下脸,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面色阴沉。
猫儿赶紧垂下头,不敢再问,其实她是懂的,夜相不喜欢她,只是每个男人身边都做一个,夜相有时候也不能免俗,但她的作用也仅仅是坐着,想要更进一步,很难。
睡莲几乎要黏在永平王身上,身体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她心怡的男人,尽管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睡莲,她也一样想不予余力的伺候他。
春秋性子淡,可不会拿乔,知道自己的缺点怕人误会,会先言明,声音清雅高贵,但又诚意十足:“奴家不擅伺候,但愿意为老爷尝试,如果奴家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老爷明示。”
骆祥秋赶紧点头:“都好,都好,你这样就好,你叫什么名字?称呼自己的名字就行,不用‘奴家’自称,不适合你。”骆祥秋说着憨厚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春秋闻言淡淡一笑,入惊鸿如海,晨光破晓,醉了所有入目的人。
骆祥秋完全傻了,这一刻真恨不得把没人带走,捧在手心里疼。
可他还有理智,这里可不是天府之地,这里是永平王的庄子,所以美人什么的只能看不能碰,不是因为这里的美人是王爷的,而是他的位置让他不能肆无忌惮。
最后骆祥秋连便宜都没舍得占,恋恋不舍的与美人喝了两杯茶,听了一首曲,依依不舍的告辞。
夜衡政、元谨恂作陪离开,无奈的笑他有贼心没贼胆。
骆祥秋认,不管他们怎么说,他只是傻笑,谁让那姑娘得他的心。
除了醉庄,夜衡政看看天色:“这么晚了,我不奉陪了,你们要有活动你们继续。”夜衡政暧昧的一笑:“可别辜负了良辰美景,美人心思,走了。”夜衡政上马。
元谨恂看骆祥秋一眼:“干嘛,你不会真要走,进去吧,等什么?夜衡政那扫兴的走了,你客气什么?”
骆祥秋憨厚的一笑:“没什么,我就不进去了,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我说你……”
骆祥秋苦涩的道:“王爷,您就别说了,属下敢看不敢吃,属下今天才知道,真有女子能美到让人心折的地步,王爷就别难为小的了。”
元谨恂拍拍他的肩,心里对骆祥秋一千个放心,但夜衡政不了祥秋,有那样的猜测难免:“瞧你那点出息,再美也只是个女人,回头没事找她喝喝茶,见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骆祥秋瞬间一本正经的跪道:“是,王爷。”
“行了,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走一步,你是回家、在这随便。”元谨恂拿开手,淡淡一笑上马离开。
骆祥秋恭敬的把主子送走,过了好一会突然回过神来,他怎么回去!
醉庄内,春秋放下古筝,看眼跟着她进来的猫儿,神色淡淡的:“睡莲知道你进来我这里,肯定不高兴……”
猫儿垂着头:“你说相爷他……”
春秋摘下耳坠,如玉的手指上落下一对珍珠,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继续钗头上的发饰,声音已经古井无波:“夜相你就不用想了,他是连逢场作戏都不会配合的人,肯让你在她身边坐坐已经给了你天大的脸面。”
猫儿闻言心里不好受:“猫儿长的不好看吗?”
“这跟你好不好看没有关系。”春秋打量眼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今天不曾看一眼的男人,心中微微苦涩。
猫儿没有注意到春秋的异样,声音低低的道:“可猫儿喜欢他……”
“这醉庄喜欢他的人多了,你不是第一个。”
猫儿闻言不禁抬起头疑惑的问:“没有一个姐妹成功吗?”
“有。”
猫儿立即竖起耳朵,不怕他有就怕不知道怎么讨好,让她无从下手:“谁?”
春秋开口:“不就是死了夜夫人。”
……
夜衡政换了衣服,简单的吃了晚餐,心情舒畅的摸进了房间,抱住睡梦中的娘子:“真睡了?为夫回来都不说伺候膳食。”
林逸衣刚想说话,突然鼻子一动:“去哪里了?”